育邦|育邦:日常有一种伟大的力量( 三 )


而对小说家育邦来说 , 他在实践一种 " 趋新 " 。 他把这种 " 新 " 定义为形式、技巧和思想上的创新 , 这就是王国维所说的 " 一代有一代之文学 " 。 育邦一直格外看重的 , 是对于人类普遍性和个体精神性的深度挖掘 。 在今天这个多元化的时代 , 他并不认为文学就是至高无上的 , 也有可能是电影 , 也有可能是纪录片 , 也有可能是一首歌 , " 凝视与把握了自己的时代 " , " 重要的是深刻反映你与这个时代的关系 。 "
不管是哪一种身份的写作 , 育邦还是更愿意将他定义为一个热爱阅读的人 。 正像他在出版的文学随笔集《从乔伊斯到马尔克斯》中 , 与 31 位西方世界文学大师跨时空对话 , 不再满足于教科书式解读 , 而是实实在在地做了一次纸上和心灵上的长途跋涉 。
" 我现在编杂志 , 写一些东西 , 再看看书 , 其他也没什么人生的追求 , 热爱山水 , 热爱日常生活 。 写作的追求不是嘴上说 , 恰恰在每一天的职业性创作中 。 但总是期望这颗种子给你结出果实 , 那你活在这个世上会很痛苦 , 我们应该享受的是生活和美学带给我们的快乐 。 "
■对话
读品:对世界文学之都南京来说 , 《儒林外史》有怎样的意义?
育邦:我一直在强调能够最好彰显南京人文精神的巨著就是《儒林外史》 , 这在世界范围内都能站得住脚 。 大家都知道都柏林有个布鲁姆日 , 这是世界上最成功的文学节日 , 6 月 16 日 , 这是乔伊斯写《尤利西斯》的日子 , 也是乔伊斯和他的爱人诺拉定为秦晋之好的日子 。 在这一天 , 都柏林每年都要根据书中的内容举行盛大的游行 。 如果从传播学的角度推广南京文学之都这一品牌的话 , 也许最合适的就是《儒林外史》 , 特别是它故事发生在南京的这种场景性 , 是不是也可以举行相关的文学活动?
读品:中国古代文学和西方文学在你身上似乎形成了一种共融、共振 , 你怎么看?
育邦:我觉得一切优秀的文学艺术我们都要去汲取 。 我喜欢中国的古代文学 , 我早晨起来一般还是读古诗 , 读七八首之后去上班 , 同时我也热爱西方最现代最前沿的东西 , 我这两天在看詹姆斯 · 索特 , 他写得很好 , 譬如《暮色》《光年》 。 它们并不矛盾 , 所有的这一切为我们打开一扇扇窗 , 打开一个又一个精彩的世界 , 都是值得我们去深入发现与探索的独特风景 。 对于一个有足够想象力和文学智力的作家而言 , 中国传统小说和外国现代小说都可以自由进出 , 在此基础上 , 才可能创造出某种新颖的作品来 。
读品:除了纯文学创作 , 你也会从事一些主题创作 , 如何兼顾?
育邦:偶尔会有 。 这和我曾经的工作经历有关 , 我把它视为我工作的一部分 。 我并不是说要刻意去逢迎或者刻意去反对什么 。 就像吴敬梓 , 他不是刻意地逢迎 , 也不是刻意地反对那个时代 。 他其实很想在科举上获得成功 。 他留下了 " 文章大好人大怪 " 的社会名声 , 跟主流的价值观不合拍 , 但他没有去逢迎阿世 , 如果他逢迎那个时代 , 他的功名唾手可得 。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知识分子内心的坚持 , 是他的见识、他的眼界、他的选择使然 。 时代是洪流 , 吴敬梓就是一颗顽石 , 在水流的冲击下 , 顽石表面上可能会被打得更光滑 , 但内心更加坚硬 , 更散发出它本真的生命色彩 。 我心向往之 。
读品:最近的创作状态怎样?
育邦:最近诗歌创作多一点 。 有人讲诗歌创作是来了灵感才创作 。 我认为 , 诗歌创作跟小说创作一样 , 需要职业化 。 所谓职业化 , 就是你需要写这个作品时 , 你就要坐下来写 。 像里尔克 , 一个伟大的德语诗人 , 他感觉要写下某些重要作品 , 就每天强迫自己在那里寻找和等待 。 他晚年最重要的作品《致奥尔甫斯的十四行诗》和《杜依诺哀歌》 , 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 可以说 , 他是在孤独中迎来自己命运性的巨作 。 人其实可以通过这种职业化来反对自身的惰性和散漫 , 艺术招引着我们去做这个事情 。 到了一定年龄 , 我们应该更好地理解这种职业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