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宋六梅:又到一年梅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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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一年梅香时
宋六梅
天寒 , 地冻 , 风呼呼 。 人来人往的步行街 , 依然喧嚣而热闹 。 街道两旁小店林立 , 各种商品五花八门 , 地上摆有儿童玩具 , 小型游乐设施 。 小贩们在吆喝 , 顾客们在讲价 , 小孩们在嬉笑 。 我漫步在步行街 , 享受着人间的勃勃生机 。 突然 , 一阵阵腊梅清香味飘来 , 时浓时淡 , 撩拨着我的嗅觉神经 。 心里猛然道 , 忽然间 , 又到一年梅香时 。
街边 , 一中年男子在兜售腊梅 , 大大的背筐装满了腊梅 , 地上还放了几把 。 没有半丝犹豫 , 我挑选了一束腊梅花 。 握在手里 , 欣喜无比 , 顿觉神清气爽 , 很有收获的感觉 。 回到家 , 把腊梅插进花瓶里 , 放进清水 。 淡黄的花朵 , 淡淡地开着 , 小巧而精致 , 含蓄而低调 , 片片幽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 我出神地望着朵朵梅花 , 竟舍不得再移动脚步 。
古人对梅花情有独钟 。 宋朝王安石的《咏梅》 , “墙角数枝梅 , 凌寒独自开 。 遥知不是雪 , 为有暗香来 。 ”元代诗人杨维帧咏之:“万花敢向雪中出 , 一树独先天下春 。 ”梅花虽然没有牡丹那样雍容华贵 , 也没有兰花那样香气袭人 , 但梅花却有着傲雪斗霜、独步早春的玉骨和俏不争春、谦逊无私的冰心 。 千百年来 , 多少文人墨客咏之、绘之、赞美之 , 多少仁人志士以梅自誉 , 从而形成中国传统文化独特的“梅精神”“梅文化” , 源远流长 。
我无法像古代文人那样 , 准确地把握梅花的文化内涵 , 留下赞美梅花的千古绝句 , 但我对梅花的钟情绝不亚于古人们 。 不仅因为敬重梅花的风格 , 喜欢梅花的香味 , 更是自己名字里有个梅字 , 打一出生 , 便与梅紧紧相连 。
小时候 , 外婆常常给我讲 。 我出生的那一年, 她用三个“最”来形容 。 那年的年猪杀得最肥 , 那年的雪下得最大 , 那年的梅花开得最好 。
乡村的腊月 , 空气里弥漫着即将到来的年味 。 大大的四合院院子里 , 大人们忙里忙外 , 小孩子们东奔西跑 , 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期待 , 兴奋 。 就在那个最寒冷的冬夜 ,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 , 将寂静的小村庄披上一件银色的绣袍 。 雪落红尘 , 是雪和冬天的相逢 , 温柔且深情 。 冰天雪地里 , 屋旁那株腊梅开得正旺 , 周围老远就能闻到腊梅的清香味儿 。 黎明 , 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打破了黑暗的寂静 , 仿佛奔赴一场与雪和梅的约定 , 踏雪而来、闻香而坠 。 天刚蒙蒙亮 , 天地一片白茫茫 , 银装素裹 , 分外妖娆 。 下午 , 家里热气腾腾 , 人们喜出望外 , 一头三四百斤的大肥猪完成了生命的轮回 , 成为女主人的骄傲 。
母亲给我名字里加上了梅 , 我是十分喜欢 。 于是年年看梅花 , 岁岁闻梅香 。 花开花谢 , 伴我成长 。
小学五年级时 , 数学换了新老师 , 私下里大家叫他潘老头 , 潘老师是那种特别幽默特别喜剧的老师 。 到了冬天 , 潘老师最爱唱“腊梅花儿开 , 朵朵放光彩······” 手舞足蹈地问我“你们家腊梅开了没有 , 香得很哈?”开始我挺纳闷的 , 后来才知道 , 他以前是我哥哥的老师 , 去过我家的 , 知道我们家有株很大很香的腊梅 。
大学时候 , 实验楼底楼后院有几株好大的腊梅 , 每每到寒冬 , 我就喜欢约上室友去那里上自习 。 在那里 , 暗香浮动 , 我们在书海里畅游 , 那是极其快乐恬淡的岁月 。 看书倦怠时 , 我们走出自修室 , 腊梅花开正浓 , 黄色的花瓣 , 层层递进 , 远近高低不同 , 俯身轻嗅 , 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如酒酿的老窖 , 韵味深长 。 寒冷的风像针刺一般刮过脸庞 , 何止腊梅忘了冬季的严寒 , 我们也忘了冬季的严寒 。 我喜欢轻轻脱下手套 , 露出暖热的手指 , 轻轻触碰那一朵朵娇嫩的蜡花 , 白与黄相间 , 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怜惜的情愫 , 不觉更加敬重梅花不惧严寒的坚韧品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