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光$贾平凹《暂坐》:经济不好的城市饭馆多,混得艰难的男人关心政治

贾平凹的新书《暂坐》出来以后,这已是我第三次细读这本书了,倒不是这本书有多么晦涩难懂,而是对于一本值得思考的书,我更注重情节里的细节,尤其是人们的语言里隐藏的“哲理”。
书读第一遍只能明白书中的内容,唯有再读,你才能注意到书中这些最细致的语言有多美妙和深藏的含义。比如我这次读第三遍时,留意的不是情节,而是人物之间的对话和各自怀有的小心思:
“暂坐”茶庄老板海若在和朋友陆以可聊天时说的这几句:
“经济不好的城市饭馆多,混得艰难的男人关心政治么;”
“凉粉摊上常有人为联合国的什么决议争得面红耳赤的哩!”
“风箱越是鼓胀,很快就会空洞么。”

羿光$贾平凹《暂坐》:经济不好的城市饭馆多,混得艰难的男人关心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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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的小说人物擅长写文人,借书中文人的角色自嘲和讽刺文人的酸气与自负清高,比如《浮躁》里的主人公金狗成了采访人员,又在州河上偶遇采风收集民俗的文人所谈的一番话以及对社会现状的反映;
比如《废都》里的庄之蝶作为西京城里有名的作家的一系列颓靡的行为与对生活的毫无追求,沉沦与堕落;比如他的第二部城市题材小说《暂坐》里的男主人公作家羿光,依然延续了《废都》里的作家庄之蝶的身影,还是西京城里的名作家,城市的文人名片,虽然看似不再颓废,爱好收藏,活到五十岁,懂得了很多人生哲理,和众姐妹们谈佛学,谈人的精神追求,却又依然无法让自己真正的摆脱凡人欲望的追求,比如金钱与美人。
羿光的话有哲理,但行为又让人觉得世俗,大概这就是人性的矛盾,一边想自我升华,提升灵魂的高度,一边又无法脱离这个现实的世界。
正如有人拿着羿光的书找他去签名送人,又有人为了办升迁找他买字画时,他的现实表现是,别人老是来找他签书,来人便说:“签名书送人比请吃一顿饭还能联络感情,小公司的,等求人办大事了再来买字画。”
羿光一幅字画十万一分不少,少了两千已是做了很大的退步,朋友找他写字也不能讲条件,吝啬得写一个纸片片也不行,最后一个“福”字打发,还大笑:“大动物身上都有附生物,你是附生物,是附生物,可我也是附生物么!”;“著书只是赚个名声,稿酬养不活家啊。”
对于现实中的贾平凹卖字画一事,民间议论众多,有人嘲笑,有人嫉妒,像极了书中的羿光,或许也是贾平凹自己融入到了书中的自嘲,借书中别人的口来说出他心中的看法:
护士说:“我听说他认钱不认人的?”
希立水说:“谁不爱钱呀,都是别人干指头蘸盐地向他白要书法作品,白要不上了就诋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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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羿光与茶庄里众姐妹的关系,像是一位精神领路人,又像是一位可以随时谈心的蓝颜知己,茶庄的姐妹们因缘份聚在一起以姐妹相称,能够成为朋友,那是因为她们之间没有利益的产生,朋友之间一旦有了利益,便不再能成为朋友,这或许又是人生的真理,哪里都一样。
这些姐妹们都是独身,离异,各自在这座城市里经营着一份小事业,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利益关系,直到后来,产生了交集,再产生了利益,便生出了矛盾,直到不再来往,姐妹关系的破灭。
好的时候,他们会以皈依作为彼此之间感情的交集点,贾平凹这些写道:
陆以可说:海姐的居士是前几年吴老板介绍在西藏活佛名下皈依的,这次活佛要来,我和希立水要海姐介绍着也皈依呢。徐栖说:你和希姐皈依,那我也皈依呀,司一楠你呢?司一楠说:你皈依我就皈依。羿光说:你们把皈依当时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