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梦!陈力 高尔基笔下的文学世界 不会在岁月中斑驳褪去( 二 )


采访人员:高尔基离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有些遥远,在你看来做这部剧的意义在哪儿?
陈力:在今天来看,我觉得上世纪30年代去世的高尔基仍然是一面镜子。比如高尔基有极强的好奇心和学习能力,他对那个时代最时髦的现代主义艺术、对古典音乐等各个品类都有非常精到的判断,是一位拥有均衡审美的伟大作家。回望如此被世人推崇的一位现实主义作家,他的写作能力、他的虚构能力、他笔下的张力和生活的强度,都可以构成一个很好的对照。反观今天,我常常自问,我们可不可以有这样的力量去生活去思考?
采访人员:如何在中国话剧舞台上呈现一部以外国文学巨匠为题材的原创作品?
陈力:实际上,写这个本子的时候,对于音乐、音效、人声、器乐、灯光的运用,我都有整体的思考,在舞台上这些呈现都会更丰厚、更灵动。搬上舞台,它可以是小剧场,极简主义的表达,也可以是大剧场,在一个恢宏的环境去呈现。如果条件有了,就随时能呈现出来。《别墅》这个剧本,目前我自己打6.5分,因为它还只是在文本状态的呈现。它真正的好坏还需要剧场说话。
把外国文学巨匠搬上舞台,不是说我刻意要做一个同行没有触及到的东西,其实是这个人物让我有情绪想去表达。我觉得俄罗斯这个巨大丰富的文化体,我们的文学家很难说完全不受到它的影响。高尔基笔下的文学世界具有永恒性,也具有超越时空的价值,那个东西不会在岁月中斑驳褪去。
采访人员:你认为做戏剧的价值体现在哪儿?
陈力:不断地演出,生发它的影响,这是肯定的。我做戏也不排除尽可能地在有影响力的舞台上去呈现,比如《国王的爱情》《别墅》都有演出计划。另外,戏剧一定要以极其真诚的思考,发展出创新的思维、创新的协作,要能言前人不能言、不敢言的东西。在通向一个好的艺术工作者的路上,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跟自己合作的演员和剧场,或者各个门类的艺术工作者,在互动中间激发彼此的天才。
戏剧渐渐变成一个我观照世界的方式
采访人员:看了剧本朗读,感觉你的剧作知识点、信息量都很大。
陈力:我小时候好静不好动,很小就有阅读的习惯。我的外公是留美的空军,从我两岁就教我英语,教到四岁的时候,他觉得都没什么可教我的,那些飞机各种零部件很难的词我都会了。我记得看《三国演义》时,大人随便翻到任何一页,我就开始给他们讲,那时候还在学龄前。上初中时,我们家旁边有个成都古籍书店,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看到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的中英对照《英诗金库》,17块钱上下两卷本,都是郭沫若、黄佐临这些大家翻译的,里边以古典主义时期和浪漫主义时期的英国诗人为主。书店的店员看我十二三岁一个小孩,就问我“你喜欢诗吗”?我说,喜欢。
我一直以为,诗歌的意义,像人需要吃饭、呼吸一样,我能感到跟它的那种勾连。至于说我没有那么快开始去写,我给的解释是需要厚积薄发。对于写作的好坏我有自己的标准,我老觉得还不够开窍。现在看来,是应该建立一定的技术标准和艺术标准,不怕眼高手低。
采访人员:就是说在当下,你还进行诗歌创作?
陈力:我对我的诗有期许。从世界范围来看,我觉得当代诗歌里边高手寥寥,我喜欢的一个是前年得诺贝尔奖的路易丝·格丽克,还有一个是西印度群岛的德里克·沃尔科特,这两个人超越了很多同代的大诗人。我刚刚完成了一首三千多行的叙事诗,我有信心这是一个打通古典和当代的作品。
说起来,是戏剧让我打开了诗歌的天地。2011年我第一次导戏《房子梦》,那个是唯一一次不是自己写的剧本,我在修改剧本的时候有一种本能的触动,就感受到戏剧和诗歌的亲缘关系。2011年,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一辈子惜墨如金,发表的诗就两百多首,我那时为提升戏剧的诗性而向诗歌汲取营养,当时觉得对他是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