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范美俊 | 评论没有想象的那样不堪

评论#范美俊 | 评论没有想象的那样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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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的厚度=评论的高度”话题中的“评论”,显然不是广义的艺术评论,更多是指与艺术家及作品有关的评论。我曾批评过画派打造、名家班等画坛怪现象,这样的批评没人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还期望有人给你发个大红包?我认为讨论该问题的核心有二:一是评论者是否有权获得评论的相应报酬?再就是酬劳如与被评者有关,是否会“吃人嘴软”?如在评论时丧失学术操守故意拔高一些水平不济的艺术家,实乃基于市场利益链条的学术腐败,一些不实之论也成为某些江湖术士在社会招摇撞骗穿在身上的防弹马甲。
红包越厚评论就越高在逻辑上是可能的,在现实中也已然是事实。无论是专业期刊还是市井小报,这类感觉得人好处了的作品评论很是泛滥,云山雾水一番无非是说别人的人好、画好、学问好、前景好,甚至不乏露骨的肉麻吹捧,大师、巨匠、遍临古今、诸体皆善等业界忌讳的大词满天飞,就只差那些快上天的大词了,如独步天下、冠绝古今、当代吴道子、本朝王羲之……。就我的感觉,这些书画家的脸皮够厚,而评论者也挺无耻的。这类有着浓厚脂粉味沦落风尘的评论,学术点的形容是“异化”、“沦陷”,通俗点则是“坐台”、“食腐肉”。李小山的文集独不收这类评论,似有先见之明。毕竟,经得起历史考验而且毫无广告性质的作品评论,现在似乎死绝了。
我曾写过几篇关于评论自身的文章,问题其实也挺复杂,这里紧扣话题仅说三点。
【 评论#范美俊 | 评论没有想象的那样不堪】第一,从评论者角度看,不赞成“红包”一词。红包具有打赏性质,给不给、给多少具有主观随意性而且一般不会事先沟通。比如,过年给小孩发压岁钱,发红包者往往会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及对被打赏者的欣赏程度,并不会与对方商量。最近看到一些新闻,一些衣着暴露的网络主播靠才艺展示甚至色相诱惑求打赏,一些涉世不深者疯狂打赏,甚至有小学生偷盗父母的银行卡打赏,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再是家境还不错的罗尔,在女儿患重病后微信发文并设打赏功能,瞬间就引爆网络爱心大爆发,求助细节曝光后又引发信任危机。因此,我感觉某些求打赏者既虚伪又无耻,如某网红女主播曾骄傲地称:“给我提鞋子,粉丝都愿意”。所以,我对评论家智力劳动的文字报酬,以打赏性的“红包”相称感觉有些侮辱,加之个别贪官污吏利用职务之便违法收受红包现象的存在,因此不赞成该词用在而评论者身上。无论是从被评者获得润笔费,从媒体或第三方机构获取稿费,均属正当劳动收入,和主观性太强的“红包”关系不大。况且,不少评论者写评论,存在与被评者毫无交集的有感而发,即便有报酬也绝非来者不拒。另外,也存在先润后写、先写后润的不同情况,因此红包的有无及厚度均不能确定。
第二,从被评论者角度看,与其说评论有多高红包才有多厚,还不如说是评论者的地位有多高红包才能有多厚。谁有资格写评论?这个问题挺幼稚,其实任何人都有权评论,西方的文艺批评已经历从作者、作品到读者的三次转型。批评也并非多么复杂,只需要结合一定艺术史实及研究方法,针对有一定特色的作品进行全方位解读,肯定其价值指出其不足对业界有所启发即可。无疑,评论家也非想象的如法官那样有着一锤定音的裁判权。不过,艺术家绝少去请小学美术、历史或语文教师写评论即便他们很有水平,而更愿意花大价钱去请主席、院长、主编等有一定光环者,在乎的不是说了啥而是谁在说,即便评论者对某类作品毫无研究。如果请不动,甚至不惜假冒其名。业界比较糟糕的情况是,不少发表的作品评论多是老脸老调而且套路明显,让人不忍卒读,似是小圈子内部颂歌式的展览研讨会的升级版。因此,一些有一定影响力的书画家个展,或是某些位高权重者过世,总能够在网路上看到一些青年批评家切实而中肯的不同批评话语,没红包也没有套路,自然也没有空话、套话和废话。十多年前我读研期间主修美术史,有人知道我也写点评论,让我给省上某领导的书法写点评论,据说学中文的秘书虽妙笔生花但隔行如隔山下笔千言离题万里,领导很不满意。当对方说不能署我的名字时,我立马就回绝了。我在明白自己可怜身份的同时,也隐约了解到一些日理万机的批评者频繁发文的奥妙。某友的硕士论文研究长安画派已故的一位主将,同行及家属都觉得有一定水平建议出版,但牵涉到费用就没下文了。有意思的是,某些机构或个人宁愿花大价钱去请一些有江湖地位的权贵及评论家开一个散谈性质甚至没有准备的“研讨会”,也未必愿意花少量甚至不到半平方尺的作品价钱资助一些严肃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