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那年船行至伊朗港口,我们这些海员火海突围,最后靠钓鱼求生……( 二 )


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 , “火龙”被送走了 。
可是凌晨3点 , 警笛又一次拉响——“火龙”随着上涨的潮水又漂了回来 。
这一夜 , “火龙”三次与我轮擦肩而过 , 每次都是一场殊死拼搏 。 我们战胜了“火龙” , 但个个精疲力尽 。

两伊战争期间 , 霍拉姆沙赫尔的炮火
来不及休息 , 10月3日上午8时 , 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发重磅炮弹呼啸而至 。 一声巨响过后 , 船舷被击穿 , 水手长、木匠、水手、驾助、电机员的五个房间被击毁 , 六舱的主甲板被击穿 。
万幸的是 , 头天晚上全体船员都去对战“火龙” , 早饭开得晚 , 炮弹降落时船员都在餐厅吃早餐 , 所幸只有三名船员受了点轻伤 。
一个水手安慰受伤的同伴说:“这叫大难不死 , 必有后福 。 ”
炮弹飞来 , 船上起火10月4日上午 , 又一发炮弹击中我轮 , 驾驶台、电台 , 以及许多船员的房间都被炸毁了 。
当时我正在楼下开船务会议 , 幸免于难 , 但是偏偏炸毁的是我的电台 , 一切通讯设施都瘫痪了 , 整艘船被迫失联 。 看着自己心爱的工作岗位遭到毁坏 , 我落泪了 。
在危难时刻 , 我们与祖国失去联系 , 这就意味着孤军作战 , 生死难卜 。
船员们已不能待在房间了 , 只能集中在船中部桅房避难 , 那里相对安全些 。
5日上午 , 在一阵雨点似的炮火轰击过后 , 码头已成一片火海 。
我轮停靠的是木质结构的旧码头 , 码头的地面是沥青铺设的 , 码头上所有货场都着了火 , 所有的建筑物都化为瓦砾 。
火借风势猛烈地燃烧着 , 并迅速烧到我船的缆绳处 。
船岸相连的几条尼龙大缆点火即着 , 如果大火蹿上船来 , 这片浮动的国土势必遭受更大损失 。
全体船员再度行动起来 , 打开消防水栓试图阻火保船 , 然而火势太大 , 已难以控制 。
千钧一发之际 , 船长下令砍断缆绳 , 强行离港 。
在常规状况下 , 强行离港是违规的 , 必受重罚 。 可是特殊时期 , 情况危急 , 只能见机行事 。
此时 , 岸上早已是烈火熊熊 , 两伊中的一方似要发起冲锋 , 我们头上炮弹纷飞 , 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
政委、大副、木匠先后三次冲向船头 , 试图砍断缆绳 , 都被炮火逼了回来 。
此时 , 有着20多年海龄的老木匠两耳已被炮声震聋 , 只能看别人打手势理解对方的意图 。
缆绳着火了 , 火舌直逼船身 。 政委、大副、木匠不顾安危 , 挥动着太平斧再次发起冲锋 , 冲向船头 。
这一次 , 他们终于成功了 , 着火的缆绳终于被砍断 , 船离开了码头 , 徐徐向下游漂去 。 然而 , 船还没漂多远 , 又是一阵密集猛烈的炮火向船上袭来 , 其中有两发炮弹击中了机舱的要害处 , 引起机舱2号辅机污油柜起火 。
大管轮杨健成、轮助李栋林抱起灭火器就冲了上去 , 好不容易将火势控制住 , 又有几发炮弹飞来 , 发发击中要害 。
机舱停电 , 出口也被大火封住 , 大管轮冒死将轮机日记和其他重要文件抢救出来 , 率领机舱人员摸黑从逃生孔撤了出来 。

夜间空袭导致起火
生死关头 , 被迫弃船船被炮弹击中时 , 管事和大厨正在厨房准备午餐 , 一发炮弹穿过厚厚的船钢板打了进来并爆炸 , 两人同时倒在血泊中 。
管事醒来时 , 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 他感到右腿钻心地疼痛 , 这才发现右小腿被炸断 , 左大腿也被削掉一大块肉 , 右手肘被击伤 , 手臂被烧成紫黑色 , 全身鲜血直流 。
再看大厨 , 更是血迹斑斑 , 他的腰部、臀部都受了重伤 , 无法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