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昌|刘树生|“国粹”到郭宝昌那儿怎么就变成“游戏”了?( 二 )


王国维先生说“戏曲者 , 谓以歌舞演故事也 。 ”为此他做了大量研究 , 考证 。 仅研究戏曲的著作至少就有六本之多 。 其中以《宋元戏曲考》(商务印书馆出版时改成了《宋元戏曲史》)为代表作 。 后来的张庚先生经几十年研究得出“剧诗说”的结论 。 并以此为宗与郭汉城先生写出了《中国戏曲通史》和《中国戏曲通论》 。 而这一史一论也成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看家著作!
记得当年有位广院的老师施旭升先生提出了戏曲的“乐本体”观点与张庚先生的“剧诗说”商榷 , 立时引起争论 。 这都是旧话 。 只为说宝昌的“游戏说”立论之险 。
由于担心 , 就学习 。 于是想起了训诂学 。 比如“戏”它既是戏曲之“戏” , 也是游戏之“戏” 。 古文字讲究形音义 , 一个字往往由部首和发音及字意组成 。 繁体“戏”则由右偏旁“戈”与左边的“?”(音稀)组成 。 而此“?”字又由上面的“虍”(音呼 , 猛兽皮毛纹身之意)和下面的豆组成 。 所以古文字学者认为“戏”字就是执戈武士在鼓乐声中与猛兽或者与戴猛兽面具的人(演员)进行搏斗的狩猎游戏 。 所以从训诂学的意义上说 , 戏曲的根就在游戏 。
我们还可以看看一些古戏楼的对联 , 也有许多关于“戏”(戏曲)就是“戏”(游戏)的遗存 。 这点书中有 , 还可以补充几个 。 比如“台上唱戏 , 台下看戏 , 尽是逢场作戏”这既有戏曲 , 又是游戏 。 还有一个:上联:“故意装腔 , 炎凉世态;”下联:“现身说法 , 游戏文章 。 ”
直接提出了游戏的概念!
其实这“游戏”是一个哲学命题和文化命题 。 与人类文明发展息息相关 。 这个命题在西方讨论的比较热 。 上自亚里士多德 , 下至康德、席勒、斯宾塞 。 当然还有尼采 。 最后到德国的大哲学家伽达默尔 。 已经成为非常重要的一个流派 。 他们的主要论点是“人类文明起源于游戏” 。 这和普列汉诺夫的“文化艺术起源于劳动”是不同的说法 。
新冠疫情前一年人民出版社翻译了一本德国大哲学家迦达默尔的书《美的现实性——作为游戏、象征、节日的艺术》 作者是位哲学美学大家 , 著作等身 。 这本美学的书很重要 。 可惜因为疫情 , 我国的读者 , 甚至学者们没有引起重视 。 我问过一些搞学问的朋友 , 几乎都没看过 。 这个老外对东方美学有兴趣 。 尤其看重中国古代哲学和美学 。 他在这本书的中文翻译序言里甚至说“你和中国人说哲学和美学 , 无异于班门弄斧 。 ”哈 , 也可能他是客气 , 也许不是 。 在这本书里他就说“最初的(人类)文明是被游戏出来的 。 是在游戏中并作为游戏产生出来并永远不脱离游戏 。 ”我引用了这句话 , 意在说明宝昌的京剧“游戏说”的立论没毛病 。 而且你看了这本《了不起的游戏》 , 它的论证和大量例证都能自圆其说和自成体系!
郭宝昌|刘树生|“国粹”到郭宝昌那儿怎么就变成“游戏”了?
本文图片

《了不起的游戏:京剧究竟好在哪儿》封面图
关于观演一体
这是本书里最有意义的观点 , 它说出了京剧 , 戏曲表演与此前中外学术完全不同的体系 。 它突破了斯坦尼斯拉夫的第四堵墙 , 即演员与观众 , 舞台与剧场之间的隔离 。 “观演一体”这概念很少有人提 。 宝昌把它做为中国戏曲 , 京剧的表演之独特大声疾呼出来 。 而且把它定义为京剧戏曲表演的特质 。 书中有大量的实例 。 有说服力 。 比如“叫好” , 而且叫好也分“七类八派”这恐怕大多京剧界戏曲界的行家们也都不太知道 。 再有表演中的“现挂”也都是“剧场美学”里的特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