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诗刊丨秦风:青木川坐在山川秘境的回忆里,与自己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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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之纵贯线(长诗)
1.
高举道路和天空 , 攀着大成若缺的云梯
逆流而上
高举巴山和蜀水 , 沿着上善若水的故道
顺流而下
嘉陵江的源头 , 像秦岭的乳房
伤口一样敞开 。 天地都跪着
顶礼一条河 , 一点一滴地诞生
一条河的胎记就是未来的再一次
抛锚 。 水滴长大的嘉陵谷
就是嘉陵江最初的姓名与模样
秦岭 , 坐标一样测量出了日月的
偏差 , 与山河的迷途
从遥远的时间 , 河流失去姓名的地方
逆流而上 , 与代王山 , 滴水认亲
一块流泪的旧石 , 是源
一棵磕头的古树 , 是源
神鸡、凤凰 , 是源
秦岭 , 秦关 , 是源
甲骨文、青铜器 , 是源
大散关 , 铁马和秋风 , 都是源
从诞生之始就意味着
断舍离
每一个登上代王山的人
每一个抵达河源的人
每一个装有嘉陵江的人
都是她的源
对于一条要入海的河流来说
源头像积雪一样融化的虚词
早已不再这里
而在 , 她不再的地方
在江河的源头 , 感觉无限深入
直到抵至世界的地心
那正是我自己 , 以一滴水的眼睛
向世界涌来
2.
在天地巨大的空无中
把一种辽阔的无 , 活成一点一滴的有
把一种死的殉道者活成 , 生的幸存者
秦岭一声吼 , 就把自己拔高了一节
歌喉高了 , 山中山外的事物都小了
家事 , 国事 , 天下事
都在自己余音里 , 绕梁
嘉陵江一声吼 , 就把自己甩净了一次
声音净了 , 河里岸上就有灵魂的游鱼
秦腔一声吼 , 把自己给震开了
自己开阔了 , 天下就更平坦了
子午道、金牛道、陈仓道、米仓道
隐入琴弦之中 , 闲话说贵妃与玄宗
嘉陵江喉咙的秦腔
被嘉陵谷的故道收割
河坝散开雨花石
摆上一种“场面” , 演一场“乱弹”
我是第一个说“乱弹”的人
嘉陵江是第一个演奏“乱弹”的人
3.
宝鸡 , 仍在火的灰烬暗度陈仓
如果 , 火落到我的头顶
火舌的焦味就是《大风歌》
如果 , 水流到我的头顶
沧海的冰凌就是《衮雪》
这荒蛮的野地
总有一些积雪不自融化
内心的水与眼里的火
都拥有相同欲望的沸点
传说与神话在贫瘠与荒芜的额头
血流成河
凤凰跳进自己的火焰中
带走了绝望 , 也带走了答案
一个诞生于火的民族
在彩陶 , 甲骨、金文与青铜中
烧制自己 。 铁质的伤疤烙在
帝国的脸上 , 山河之上有国殇
凤凰涅槃 , 雨虹振翅
在寻找落日的嘴与源头的唇
一条河流 , 在它失去姓名的地方
以一滴水的方式 , 再度复活
4.
嘉陵江在陇南的两当县转了个弯
从此由陕入甘
像河水的脖子伸到了对岸的石滩
怀着得陇望蜀的野心
这里有唯一氐羌 , 遥远的套杆 , 与野马
从我化石的身体中破墙而出
这里一样有吊脚楼 , 江南烟雨的赤脚
从故道的虎牙长出蒿草
这里还有秦巴深山的号子
咆哮江河 , 像船的激荡与深谷的狮吼
让一条大河 , 指给他们流向
傩舞 , 让神降落在民间的脸上
河与脸的两岸 , 渐渐变成赤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