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小河流淌母亲|石块|岁月|河水|那条河

那条河流淌在村前，流淌在故乡，流淌在我的童年。已经很久没有回故乡了，却在某个梦境看到它，它就沉默在时光里，如从前一般。
那只是一条极普通的小河，印在村子与田野间。河床不宽，大人迈两步就过去了，河底也不深，浅处没脚踝，深处刚齐膝盖。水极清，可见河底的沙石。平日河水缓缓地往前流，四季不停，昼夜不息，一如乡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悠岁月。
小河流淌着一辈又一辈人的记忆，也流淌着我的童年。
小河在靠近南边村口的地方豁开大嘴巴，窝出的水洼简简单单围了一排石头，若隐若现。几个大石头间隔均匀，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上，从岸边轻迈小步就可踏石而立。也不知历经多少风吹日晒、暑热寒冻，石面已磨得光滑平整，成为洗衣浣纱的好去处。
幼时的我跟着母亲来河边洗衣，经常蹲在石块上，看悠悠的河水轻抚着岸边的石头，看水里的鱼儿调皮地东窜一下、西窜一下。看也看不够，还要把手探进水里，希望捞到东西，却总是空空如也。水暖了，就从石块上跳进水里，张开手臂向小鱼儿扑去。
【石块|小河流淌】放学回家肚子饿了，我就奔向村口河边寻找母亲。母亲站在石块上，弯着腰，挥舞着手中金色的南瓜花，一朵朵水花也跟着跳跃。 “饿了吧，回家做炒南瓜花。 ”母亲直起身，拉着我向家里走去。金色的夕阳也跟着跳跃，一会儿烟囱里就飘着袅袅炊烟，厨房里也飘出浓浓的菜香， “勾引”着还在田间地头干活的脚步。小时候家里穷，母亲总能想出各种办法喂饱我们姐弟。村里有许多与母亲一样的女人，在小河里荡涤着春去秋来的岁月，洗白了头发，洗弯了腰杆，洗去了岁月的折痕。
小河的源头在哪儿至今也没弄清，大概知道有两条瀑布从山涧飞泻而下，跌落水潭，汇成小河。小时候曾经攀爬到瀑布顶上探寻水源，那时天不怕地不怕，在潭底看着光滑的石壁，居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个小伙伴贴着石壁，紧紧拽着树枝、藤草往上爬，几经艰难终于爬到了顶峰。站在岩顶，山风呼呼，松涛阵阵，我们大声呼喊，山谷中回荡着我们的声音，也回荡着山里娃的野性和粗犷。
夏天傍晚，迎着夕阳的余晖，脱去一天的疲累，仰面躺在石壁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飘飘悠悠，听着哗啦哗啦的河水不停奔流；甚至什么也不看，闭上眼，任清凉的河水冲刷着。夜色降下才缓缓起身，与河水作别，融进凉凉的夜、爽爽的风。
小河流淌着一辈又一辈人的记忆，流淌着我童年的欢乐和怀念。河边浣洗的人来来往往，渐渐在岁月中老去，只有小河一直还流淌着所有的记忆。如果回到家乡，我还要蹲在那个石块上，伸出手去水里捞一捞，再俯下身子去捉当年的那条小鱼。
（作者单位系江西省抚州市实验学校）
《中国教师报》2022年03月23日第16版
作者：朱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