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湄
大约是五六年前 , 成都市文联决定选编一套5卷本的“文艺成都书系” , 其中《散文成都》由我担任主编 。 编辑的思路是:成都作家写本土的散文;外籍作家描述成都的散文;时间跨度以白话文普及以来现当代为主;小随笔、大散文均可 。
我特别想收录一篇周克芹先生的文章 。 我有一套四川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的3卷本《周克芹文集》 , 其中第3卷收录了周克芹的散文、随笔、电影文学剧本、报告文学 , 篇幅也有20万字 。 我满以为 , 从中选出一篇涉及成都的往事、人物、风物的散文 , 哪怕是一个相对完整的片段 , 应毫无问题 。 但读了两天 , 我竟然挑选不出一篇 。
周克芹出生于成都 , 后来长期在简阳县生活 , 并不高大的龙泉山横亘其间 , 成为了难以逾越的隔阂 。 1953年秋 , 17岁的周克芹考入了位于成都狮子山的成都农业技术学校初农部读书(现成都农业科技职业学院) , 长达6年 。 1979年调入四川省文联从事专业创作后 , 有好几个周末 , 他高兴地带着几个女儿从红星路步行到狮子山的农校旧址 , 权作郊游 。 一路上他的话很少 , 但还是告诉女儿们:“生活改变了 。 打倒油菜头 , 欢迎花生米 。 ”大家逗留一两个小时 , 他坐在树荫下抽烟 , 一包烟快抽完了 , 一言不发起身步行回家 。 一来一去 , 就是十六七公里 , 不吃饭 , 也不买零食 。 可惜这些往事 , 他从不记录 。
2020年是周克芹逝世30周年 。 8月10日下午 , 我采访著名作家傅恒 , 他是周克芹的乡间老友 , 也同在简阳文化馆的同一间办公室共事 , 后来与周克芹一样成为了四川省作协领导 。 谈到散文问题 , 傅恒说:“周老师不写散文 , 我可以理解 , 可能一般人不好理解 。 一是在于特殊时代的个人坎坷遭际 , 二是他只喜欢在虚构的世界里再现现实 。 ”
在傅恒印象里 , 周克芹具有特殊的谨慎 。 但有些人的谨慎 , 是学不了的 。 一是出于天性 , 二是出于自身经历与特殊际遇 。 周克芹的谨慎 , 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天性 。 周克芹从来话就极少 , 每临开会他至多说两三句就完 , 不是欲言又止 , 而是发言已经结束了 。 除了写作 , 生活里他从不议论任何人与事 , 就连文学的创作心得之类 , 也写得不多 。
到周克芹获得第一届“茅盾文学奖”名声大振后 , 一次他穿着长风衣回到故乡简阳讲学 , 傅恒陪他转街 , 往事历历如绘 , 但走了半个小时 , 周克芹也最多说上两三句话 , 让不熟悉的人觉得他是心事重重的……
尽管周克芹读得最多的作家是孙犁 , 烂熟于心 , 他却没有像孙犁先生那样倾情散文 。 他写作上的特点历来是不记具体人与事 。 所以在他的笔下 , 基本上找不到记录真实事件的散文 。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 , 周克芹为人题词 , 写得最多的一句话是“面对生活 , 背对文坛” 。 三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李鸣生对我讲过 , 自己还是文学青年时 , 周克芹就为他题写了这句话 。 在我看来 , 这话常理之外还有深意 , 就像我没有见过周克芹本人 , 但他留给我的背影 , 那分明是一个从背部可以看到的潜藏的自我 。
日本戏剧家笈田胜友在《飘浮的演员》里写道:“一日 , 我在华尔街看到3个生意人的背影 , 这些人虽然掌握世界 , 他们的背影竟然是破碎的 。 ”这是一个令人惊异的发现 。 而有些人 , 他们的背影彰显着一种面貌里看不到的力道和气韵 。 对一个作家而言 , 背影还有自己文字里不设防的全部 。
背影是两种 , 一是投射在地 , 成为一己的支撑;一是匆匆远去 , 供人缅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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