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陈利民:他如一只安静的猫——北碚作家万启福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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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一只安静的猫
——北碚作家万启福小记
陈利民
认识万启福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 那时 , 我在西南师范学院(现西南大学)求学 。 我一边读书学习 , 一边跟在学院“五月诗社”一批先锋诗人屁股后面 , 一起写诗 。 一不小心 , 自己也成了一名校园诗人 。
有一天下午 , 我去北碚街上的云泉路买狼毫毛笔和墨汁 , 在一爿文化用具小店里 , 见到一位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清瘦冷峻的、嘴角留着黑胡须的中年男人 。 他捧着茶盅 , 双肘搁在玻璃柜台上 , 像一只安静的猫 。
他就是小店老板万启福 。 再后来 , 我们彼此熟悉之后 , 我喊他“老万” 。
那次 , 当万启福得知我是中文系的学生时 , 就主动地、热情地给我服务 , 与我交谈 。 在临别之际 , 他还和蔼可亲地送给我几枚雨花石 。
这样一来二往 , 我和老万成了忘年之交 , 更准确地说成为兴趣相同的文朋诗友 。
记得在一九八七年毕业前夕 , 我去老万家作客 。 他家住在云泉路的半山坡上 , 一室一厅 。 室内狭窄 , 设施简陋;厅内堆放的 , 多半是书和他经营的文化用品 。 那次 , 老万请我喝酒 , 他家的小桌上摆了三荤两素 , 酒杯已无立锥之地 , 只好各自端着 。 我们边喝酒边聊天 。 他谈徐志摩、郭沫若、茅盾等等;我说舒婷、顾城、欧阳江河等等 。 其实 , 在我与老万接触交往中 , 我发现他不善言辞 , 习性沉默寡语;只有涉及文学话题之时 , 他才兴趣盎然 , 笑容满面 , 侃侃而谈 。
我毕业之后 , 几乎与老万没有往来 , 只是常常在报纸副刊上读到他发表的文章 。
光阴荏苒 , 日月如梭 。 弹指一挥间几十年就消逝了 。 前不久 , 我听说老万新出版了长篇小说《野猫岩》 , 就登门造访 。 那天 , 春风骀荡 , 景色宜人 。 当我见到他时 , 他颇感意外 , 颇感惊喜 。 我们阔别多年 , 彼此之间除了额头增添皱纹之外 , 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
我坐在老万家的小院内抽烟喝茶 。 我们一阵久别重逢的感叹之后 , 自然聊到文学写作 。 这天阳光很好 , 小院内种植的桃树、枇杷树生机勃勃 。
如果把文学圈比喻江湖武林 , 那么 , 我认为老万的功夫也算一名不折不扣的高手 。 近几年 , 他已出版了《玩家》《义字五哥》等长篇小说 。 对于写作的功成名就 , 老万的心态是淡然的 , 超然的 , 毫无市侩之气 , 媚俗之眼 。 他总是赧然一笑地说 , 写作爱好而已 , 满足自己的一种情怀 。 因此 , 以鄙人之见 , 他的写作无门无派 , 自发功力 , 自成套路 , 自得其乐 。 似乎写作对他来说 , 大可强身健体 , 小可养性怡情 。 这就是林语堂先生在《吾国与吾民》一书中说:“文学之抒情的素性 , 使吾人得以把文学当做人类灵性的反照······”
在此 , 我想到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说过:“人是一个奥秘 , 我要解开这个谜 。 ”在1866年 , 他的代表作《罪与罚》出版 , 赢得世界性的声誉 。 如今 , 我读老万的长篇小说《野猫岩》 , 他似乎也在解开一个谜 , 这就是他度过的那些年代的物质与精神困惑的、困苦的、困难的谜 。
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说 , 写具体的人 , 具体的事 , 具体的变迁 , 就诞生具体的作品 。 他又进一步说 , 什么是具体的人呢?深刻地理解人类思想的对话性 。 在文学创作中没有单独描绘“思想的形象” , 也没有单独描绘“人的形象” , 而是描绘“人的形象”和有充分价值的“思想的形象”的结合体 , 以达到走向成熟的“思想的人” 。 因此 , 当人成为思想的载体 , 又能充分地表达思想 , 才是一件完美的文学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