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陕西人艺“茅奖三部曲”10月京城展演( 二 )


三部作品可谓一戏一格 , 胡宗琪在《白鹿原》的舞台上搭建写意的宗族祠堂 , 以“重构还形 克制还魂”的理念 , 精简整体篇幅 , 引入村民族人歌队 , 让整个舞台朴实又不失灵动;恰到好处的秦腔也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 《平凡的世界》导演宫晓东则依托既具陕北高原地域气质又象征命运转盘的大石碾设计 , 完成故事的进展和布景的转换 , 全景式展现了七八十年代陕北地区普通人在大时代历史进程中平凡而又曲折的人生道路 , 以“信天游”为代表的陕北民歌也强化了舞台艺术感染力 。 《主角》中 , 胡宗琪导演则用53个场景切换、16根柱子的变化展现跨越几十年的时空和命运 , 同时又保留着中国传统戏曲“一桌二椅”的简约和写意 , 留给演员足够的表演空间 , 也带给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 。
“戏剧陕军”让戏剧和文学一起做点事
从“文学陕军”到“戏剧陕军” , 陕西人艺的成功范例在全国范围掀起了“当代文学经典改编戏剧热”“方言话剧热” , 为整个戏剧行业摸索出一条值得推广的道路 。 “茅奖三部曲”的成功 , 也离不开合作方九维文化的多年运营 , 双方对“复活经典”这一使命有着理念共识:“让戏剧和文学一起做点事”“让文学从书里走出来 , 让文学改编更有生命力 。 ”正是基于这样的合作理念 , 才能将文学和戏剧带到更广阔的天地 。
有趣的是 , 话剧《白鹿原》创作首演后的第二年 , 高考考题就和《白鹿原》相关;而话剧《平凡的世界》诞生后 , 也又一次“押中”考题 。 足见经典的魅力与艺术的影响力 。
本组文/本报采访人员郭佳
统筹/刘江华
只要不失灵魂 , 方言话剧并无水土不服
方言话剧作为打开经典的另一种方式 , 前几年一度成为舞台的一股清流 。 除了此次晋京的陕西人艺版《白鹿原》《平凡的世界》和《主角》 , 金宇澄笔下的《繁花》也直接选择了全程上海方言 , 就是先天京味儿的《茶馆》也曾被置换成了天府遍地皆是的大茶馆 。 不同的改编路径 , 却有着晋京时同样的忐忑 。 不过 , 敢以方言走天下 , 其背后传递的还是对本土文化的自信 。
以金宇澄茅盾文学奖同名作品为蓝本的《繁花》 , 被满台的上海籍演员以“舞台连续剧”的形式 , 以一群在历史上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呈现出上海的城市画卷图景 。 对于上海以外的观众而言 , 石门路拉德公寓、茂名路南昌公寓、国泰电影院、淮海路国营旧货商店等地标可能缺乏感同身受 , 但《繁花》本就浓墨铺陈上海的平凡世相里 , 走街串巷的人物群像 , 织锦般的市井百态 , 因此 , 全程方言演出使得舞台气质也与原著保持一致 , 还原出了金宇澄笔下的叙事风格 。 有人称其是上海的《茶馆》 , 在洋房弄堂里穿梭 , 透过普通人的窗窥见时代的大悲喜 。
天府之国、千里之外 , 四川话的幽默尽人皆知 , 但如何传递出老舍先生的京味儿幽默 , 俚语、掌故又如何置换 , 考验的是创作者的智慧与文化积累 。 《茶馆》 , 这部东方舞台的奇迹 , 多年来除北京人艺 , 几乎无人敢碰 , 如果不是川籍北京人艺导演李六乙坐镇 , 恐怕也不会有川语《茶馆》的诞生 。 茶文化与巴蜀文化的融会贯通 , “掌柜的”成了“老板儿” , “他妈的”转为“龟儿子” , 就连“大傻杨”的数来宝也成了四川曲艺的金钱板 , 似乎也并不违和 。 在李六乙看来 , 四川方言中的幽默与老舍先生的幽默从地域人情上讲似乎也一脉相承 。
无论上海还是成都 , 城市的魅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城市语言 , 婉转的发音 , 独有的幽默 , 沪语的绵力 , 川语的叠词 , 虽有时似懂非懂 , 却以世俗的鲜活传递着城市的性格 。 提到上海总会与“风情”二字相连 , 而与振聋发聩的“雄起”匹配的则是麻辣 , 演员们一张嘴就是层层叠叠的烟火气 , 只要不失灵魂 , 方言话剧也并无水土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