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与父亲书｜父亲，不只是个名词 |木棍|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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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只是个名词
◎王冠
炎夏，你们在一棵月光树下享受光怪剥离的坦然，而我则要在一个袅袅炊烟的村庄里记录疗伤。
母亲去世很早，父亲长年教书在外，家里除了贫瘠便是饥饿与荒凉。几个孩子交给祖母还是祖父，想必父亲还是做过一番考量（祖母与祖父因性格不合，常年分开生活）。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对祖父祖母一直很是敬重。祖父也很骄傲于我的父亲，一位读过军政大学，去过朝鲜战场的复员军人。
祖母裹过脚，三寸金莲。她憧憬过的那个年代的时尚，左右了她后来诸多生活的不便。于是，父亲将我们托付给了他尊敬的父亲——我的祖父。刚开始时，祖父对我们姊妹几人还算尽力，我们享受到了短暂的粼粼波光。可久而久之，祖父成了我们的恶梦，成了忆千千，苦漫漫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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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祖父身边多了根又粗又长的大木棍。每到吃饭时，祖父像是赌场战败归来的妖魔，对我们姐弟几人是又骂又打。那日，姐姐与我从学校跟随朝曦赶回家门，刚拿起碗准备添稀饭，被祖父用木棍恶狠狠地赶出了家门。祖父口里似乎有难以消融的仇恨，骂骂咧咧的同时不忘自己添了一碗白花花的米饭，他一边喝着，一边口里咕嘟着：你爸爸一个多星期不回家，不给生活费，你们还想吃饭……
姐姐与我无力地靠在邻居的墙上，呆立着，抽泣着。那时的天，是一片灰蒙蒙的天。我们呜咽着，哭叫着：爹，肚子好饿，我们要吃饭，吃完饭还要上学啦。
几天后，父亲回家了。祖父少有的慈祥又浮现在小渠流水的笑纹里。阳光仿佛又射进我们的童年，我那多阴少晴的祖父似乎让火焰随风而去，迎回了少有的安祥。父亲看了看姐姐与我，对祖父恳切地说：父亲，几个孩子脸色都不太好，你一定要让他们吃饱。祖父一脸的温和：全山，你放心，你安心工作，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你的几个孩子。
翌日，祖父没有喝酒。那几日给了我们少有的轻松，还有飘忽不定的感触。可是好景不长，祖父酒杯重操，怒颜再现。他依旧翘起了他的二郎腿，依旧在脚边多了那根又粗又长的大木棍……
那天的太阳似乎来得很挑战，也很热烈，学校准备期末考试了。在绚丽的童话世界里，我们的痛苦与眼泪很快得以迁移。我们用童心品味人间万象，没有恐惧，没有迷惘。快乐小鸟般地跑回家门，我们小心翼翼地对祖父央求着说：今天能不能让我们早点吃饭，学校要考试，要早点去学校。话音未落，寒冬突至。祖父恶眼一瞪，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木棍，怒声呵斥道：小不死的，全给我滚出去，老子吃完再叫你们!我们又被赶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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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样，姐姐与我无力地靠在那堵土砖墙上。两个姐姐小声无助地哭泣着，而我则按压着饥饿的肚皮，有气无力地哭喊着：爹，肚子好饿，我要吃饭，我们要上学啦……路过的村民摇摇头，叹息地离开了。祖父边吃边骂骂咧咧的声响，不时从破旧的屋里传到门外。那个季节似乎盛满着萧瑟，我们的眼里心里满是苦海汪洋。
“爹，肚子好饿，我要吃饭啊！”饿着，喊着，不知不觉地，我慢慢地睡过去了。梦里，我看到了淙淙的溪水，还有溪水里自由自在的小鱼……堂屋突然传来的争吵声将我从昏睡中吵醒。我无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祖母含泪站在我们面前，她弯下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小声地说：“快去吃饭吧，吃完饭去上学。 ”没要半点咸菜，我们姐弟狼吞虎咽般地吞了一碗稀饭后，像做错了什么似的，灰溜溜地跑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