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他们都是为艺术而生的人——记陈钧德与刘海粟的师生情

2021年9月10日,上海刘海粟美术馆,“海派油画大师陈钧德——艺术与文献特展”开幕,人头济济。一号厅墙上一大一小两幅风格笔法很像的作品,大的一幅是陈钧德作于1977年的《复兴公园雪霁》,小的一幅出自刘海粟先生家属捐赠,没有落款,很长一段日子,一直静静地躺在美术馆库房。
海老|他们都是为艺术而生的人——记陈钧德与刘海粟的师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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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公园雪霁,1977,布上油画)
隔着时光的长河,刘海粟先生的女儿,画家刘蟾女士回忆起1977年的那场雪,一切依然如昨日般清晰。“六十多年前,我就认识了钧德画兄,他跟着我父亲,叫我‘小妞’”。
他们是性格相投的师生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刘蟾全家还住在复兴中路重庆南路一幢法式小洋房,地下室是车库和厨房,一楼是餐厅和客厅,二楼是书房和主卧,三楼是卧室,四楼是妈妈的画室和几个小孩的卧室。父亲母亲会把新画好的作品放在走廊上,整幢房子都充满了特殊的松香味。常有年轻的画家来敲门拜访父亲,在客厅里传阅那些珍贵的外国画册,或是谈艺论道。
海老|他们都是为艺术而生的人——记陈钧德与刘海粟的师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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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粟、夏伊乔、刘蟾三人在复兴中路家中)
十多岁的刘蟾那时还没有开始学画,有时候,叮叮咚咚地在客厅练习钢琴,有时候坐在角落里看父亲和学生们高谈阔论。“来向父亲学画的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就是陈钧德的妹妹陈丽君。记得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大卫石膏头像,有一天,陈丽君就站在那儿画素描,父亲赞许地对母亲说,画得不错,笔触坚定,不像是女孩子画的。”正是基于妹妹的关系,陈钧德与刘海粟认识了。
那时候,陈钧德已经以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高材生的身份分配进了上海警备区战力文工团。那个年代,人人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来不及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一边在“又红又专”的岗位上发挥着螺丝钉的作用,陈钧德一刻都没有放下自己对艺术,特别是现代派艺术的渴慕和热爱。陈钧德对于艺术纯粹而热烈的感情如同黑夜中的火烛,也温暖了处于寒冬中的刘海粟。他乐于与这个毛头小伙子分享自己的见解,他们有时看画册、弄印章或读书品画,常常老先生在画,小伙子就在一边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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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诗,1986年,布面油画)
夏伊乔喜欢鲜花,很多当年去过海老家的学生都不会忘记台阶上、客厅里、走廊上日日盛开的鲜花。屋外的“黑蓝灰”和屋内的五色缤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比,每次踏进复兴中路512号的大门,就如同走进了一个艺术的神秘花园,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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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鲜花图,2007年,布上油画)
刘蟾依然记得父亲当时对陈钧德的评价,“很有性格,有自己的思想”,性格么,像“热水瓶”,话不投机的,闷声不响,激动的时候,手舞足蹈。渐渐地,父母都把这个小伙子当成了“自家人”。那几年,还会有一些女孩子经介绍向母亲夏伊乔学画画。其中,有一个叫罗兆莲的女孩,固定每周日都会来。罗兆莲出身名门,祖父罗家衡是近代著名的法学家,她身上不同于普通姑娘的闺秀气质吸引了陈钧德,而斯时正处于命运谷底的女孩儿也留意到了这个颇受刘海粟夫妇器重的穿着军装的大哥哥。
爱情之花在屋内慢慢盛开之时,屋外,暴风骤雨已无可阻挡地来临了。一夜之间,年逾古稀的刘海粟被赶出了洋房,与妻女搬到了瑞金路一间光线昏暗的小屋。旁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这对恋人还是经常悄悄地来看望老师和师母,“这给了我父母莫大的安慰。特别是细心的兆莲还去淮海旧货商店买了一只七支光的台灯送给我父亲,让他夜晚可以作画。这件事,他一直记着,后来还经常会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