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我们的土地》:“活着的过去”中藏着未来的答案

《我们的土地》(1975)是卡洛斯·富恩特斯自《最明净的地区》之后出版的第八部长篇。这本一千页小说的核心是“历史的巧合”,而另一个历史巧合也不得不提:《我们的土地》同时也是国内迻译的第八部富恩特斯的长篇。从1983年外国文学出版社付梓《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1962)算起,在近四十年的时间里,国内实际已将富恩特斯最重要的作品一网打尽。
某种意义上,《我们的土地》中译本的出版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它既是富恩特斯创作生涯里篇幅最长的一卷作品,还与最早译成汉语的《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共同构成了作者所有作品的两座拱顶石,一如《百年孤独》与《霍乱时期的爱情》之于马尔克斯,《人间王国》与《光明世纪》之于卡彭铁尔。
历史人物|《我们的土地》:“活着的过去”中藏着未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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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新京报·书评周刊》9月10日专题《卡洛斯·富恩特斯 我是专门回忆过去的》的B04。
「主题」B01丨卡洛斯·富恩特斯 我是专门回忆过去的
「主题」B02-B03 | 卡洛斯·富恩特斯 对读者“最不友好”的作家
「主题」B04丨《我们的土地》 “活着的过去”中藏着未来的答案
「文学」B05丨《派对恐惧症》 身体的无边界派对
「文学」B07丨在《爱丽儿》的轻风中
「文学」B08丨《奥德赛博》 直指人类内在困境,探寻存在之谜
以想象重组人类历史
以上几位作家,卡彭铁尔的创作时间最早。在关于“魔幻现实主义”的诸多定义中,最好的一个或即出诸卡彭铁尔在《人间王国》序言里的一段话:“要产生神奇的感觉,首先就要相信神奇……不相信神奇而描写神奇——就像超现实派多年来所做的那样——从来就是一种文学伎俩”。在他看来,拉丁美洲大陆上的文学同欧洲浪漫主义及其余绪的“挖空心思臆造神奇”绝无相同之处。
延此逻辑,与其说“魔幻现实主义”是“魔幻的文学”,不如视之为美洲大陆的“现实主义文学”;与其说“发现神奇”是一种文学的想象力,倒不如把它们看作是基于某种原始信仰的求真意志。他们之能指虚为实,正在于他们所在的这片土地、所置身的这部“神奇现实的编年史”原本就不对虚实分以轩轾,此即卡彭铁尔转引之言:“你们看不见,须知有人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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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土地》,作者:(墨西哥)卡洛斯·富恩特斯,译者:林一安,版本:作家出版社2021年8月
仅就富恩特斯的这部《我们的土地》来说,它也与卡彭铁尔在《人间王国》序言里划定的基准高度吻合,即小说的完成依赖的是大量历史资料的考证,这种工作将使得神奇耀眼的故事同时也像“教科书中的任何一个典型史实那样真实可信”。卡彭铁尔之后的拉美文学多写美洲的历史,这些小说提供的“魔幻”被这片土地赋予了合法性,因此它们先天属于一部“神奇现实的编年史”的有机组成。
《我们的土地》不同于此,这部小说略有越界之处,在于作者写作此书时首先从十六世纪的费利佩二世写起,亦即将目光从美洲移向欧洲。在这本小说里,富恩特斯有意识地将“魔幻现实主义”作为一种方法论推至极端:在时间层面他向上延伸至公元元年,向下企及二十世纪的尾声(第一节与最后一节涉笔千禧年前夕);在空间层面则囊括了欧洲及其“发现物”美洲。所以,此书的特色并非以往“魔幻现实主义”重述美洲历史的文学传统,而是用元气淋漓的想象去重组整个人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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