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_文化|我的小说启蒙|应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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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去游泳的舟山五步岭水库
从小对文学有些朴素的爱好 , 虽然这也有可能是我那一向算是不错的语文成绩的“误导” , 以至于高考时还曾想报考文史类——是我的父亲那一年给我高中的教导主任写了一封信 , 愣是把我从全校唯一的文科班重新投送到了理科班 。 虽然如此 , 即使到了高中阶段 , 我于文学的素养委实是贫乏到可怜的 。 唐诗宋词背得不多不说 , 这种匮乏的主要表现还在于我几乎自小就没有念过什么文学名著 。 但是回溯起来 , 倒是我阴差阳错地读过的几部当代小说在生命的青春期给予了自己在别处难以得到或许也无法取代的精神滋养 , 这种情形甚至一直持续到我的大学时代 。
记得是刚上初中时 , 一次我偶然从邻村一位郦姓的同学那里看到一册已经被翻得很旧的小说 , 《晚霞消失的时候》 。 忘记了当晚是住在同学家 , 还是把小说带回了自己家 , 我记得的是 , 自己把那本并不厚的小说念完时 , 天边已经露出了晨曦 。 我显然是受到了至今难忘的震撼——有点儿像朝阳升起 , 也有点儿像查干湖解冻 。 主人公南珊的形象从此永远地留在了一个少年的心中 。 我好像在后来看到过对这部小说的评论 , 其中说南珊的形象塑造得很抽象 , 但是在我那时的心目中 , 南珊的形象却是很“具体”的——至少 , 南珊肯定是一位女性!由此就可在相当程度上解释她对于一个懵懂少年的“吸引力” 。 更何况 , 这位女性仍然是在一种具体的背景下出现的 , 例如东岳泰山上的那散发着浪漫和抒情色彩的天街 。 塑造我对于天街的瑰丽伤感甚至带着历史感之意象的 , 不是大诗人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 , 而是《晚霞消失的时候》最后的“诗句”:王冠 , 命运 , 宝剑……
应该是在此后 , 可能都已经升了一年级 , 或者就是在同一年级 , 又一部小说进入了我的视野 , 那是另个邻村的一位与我同姓的同学带到学校来的 , 戴厚英的《人啊 , 人!》 , 那可是比《晚霞消失的时候》要厚重了不少 。 虽然这两部小说都承载了大量在那个年岁的我看来特别“有范儿”的“思辨性”的语言 , 而且总体的背景具有“同时代性” , 但是何荆夫显然要比南珊更为老练 , 似乎也更为深刻 。 “引经据典”是一方面 , 这种说理或论理的风格对我显然是很有魅力的 , 如果说在《晚霞消失的时候》中 , 因为与少年的情怀联系在一起 , 这种所谓思辨的风格还带着感性的和诗意的光辉 , 那么由怀疑教条的冲动所支配的这种看似枯燥的语言风格则洋溢着解放和自由的力量 , 虽然从那时所能把握的层面而言 , 这种“力量”主要是体现在其雄辩滔滔之上 。
成长性的表现并不总是一往无前地单线突进的 , 自身的不定型状态和外界因素——这里主要是指在“以学为主”的课业之外所能接触到的课外读物——的偶然性能够局部地解释这种“迂回性” 。 在我短暂的高中阶段 , 在草塔镇上供销门市的书柜上 , 我前后买到并阅读了两个中篇小说 , 分别是何士光的《草青青》和张抗抗的《北极光》 。 何士光的小说写的都是乡村教师在那个艰难岁月的生活和爱情 , 我至今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它们在我心中引起的那种几乎可以说是难以自已的“共鸣” 。 推想起来 , 这当然应该是与我少时在乡村的生活背景有关 , 那些只有城市生活记忆的少年可能很难对此感同身受 , 虽然这无疑是一种过于外缘甚至外在的解释 。 再往深里挖掘 , 也许是何士光作品中既恬淡又坚韧的情致比较契合我的性情 , 特别是那种有时甚至带点儿自恋的一唱三叹的低回沉吟中有着与一个乡村少年的“多愁善感”气质相切合的质素吧!就好像一首乐曲之所以打动我们 , 有时就是因为其中反复涌现的某个乐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