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派的大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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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克鼎高93.1厘米 , 口径75.6厘米 , 重201.5千克 大克鼎铭文◎闫志
“鼎盛千秋——上海博物馆受赠青铜鼎”特展最大亮点无疑是大盂鼎和大克鼎 。 其实早在2004年 , 上海博物馆就曾经联合国家博物馆举办过两鼎的“合璧”展 , 彼时的展览实则是为了庆祝大鼎的捐赠者、潘祖荫孙媳潘达予先生百岁寿诞 , 以此表达对于国宝守护者的敬意 。 北青艺评此前曾介绍了大盂鼎 , 本文将着重揭秘大克鼎的身世 。
大克鼎的年代
在此次展览中 , 策展方将大克鼎的年代定为西周中期孝王时代 。 这一观点来自上海博物馆前馆长马承源先生 。 马先生断代的依据主要有三点:一是根据铭文所示 , 克的祖父(文祖)师华父服事周恭王 , 从而判断作为孙子的克当在孝王;一是铭文中册命礼上担任右者的申季出现在恭王器五祀卫鼎铭文中 , 彼时申季官阶尚低 , 仅为邦君厉的下属 , 因此大克鼎时代与五祀卫鼎时代不能相去太远;一是同一人所作的克钟铭文出现的纪年“十又六年九月初吉庚寅” , 而依据四分月相说判断此纪年和日期符合孝王十六年的历谱 。 此外 , 关于大克鼎以及克组青铜器的断代则有陈梦家的夷王说 , 郭沫若和唐兰的厉王说(上博李朝远先生亦持此说) , 以及上海博物馆周亚先生的夷、厉之际说 。 我们更加赞成大小克鼎皆为厉王器的观点 。
首先 , 大克鼎与小克鼎的器型更接近于厉王时期的禹鼎 , 相比于宣王晚期的四十二年、四十三年逨鼎 , 两件克鼎的腹部更深 , 显得年代更早 。 但这种立耳、腹部微垂、兽蹄状足的造型 , 是西周晚期常见形制 。 这一器型与西周中期浅垂腹、柱状足造型有很大差别 。 其次是克鼎腹部的波曲纹很成熟 , 与所见的厉王、宣王器如颂器、函皇父器等相近 。 再次 , 大克鼎的右者申季也见于厉王时的伊簋 , 未见得与五祀卫鼎的申季是同一人 。 还有就是 , 大克鼎铭文制作字模的同时加刻了界格 , 这种形式多见于厉王时期 。 最后 , 根据笔者以往的研究 , 西周中期极少见周王派遣使者巡视诸侯或王畿的铭文 , 而小克鼎铭文则表明 , 周王派遣克“舍命于成周 , 矞正八师” , 即代表周王到成周(洛邑)视察成周八师军队 。 这与周厉王加强王室权力的改革有关 , 更与该时期对南淮夷的大规模战争密切相关 。
“克组器”是个大家族
学术界习惯上将同一人拥有的多件青铜器称作“某组器” 。 “克”的家族在西周虽然并不是望族 , 但以大克鼎为代表的“克组器”数量庞大 , 堪称青铜器里的“大家族” 。
罗振玉《贞松堂集古遗文》一书谈及小克鼎的出处时引用古董商赵信臣的话说 , 光绪十六年(1890年)(实际“克组器”出土时间为光绪十五年 , 即1889年)在陕西岐山(应当为扶风)任村任姓家出土“百二十余器” 。 而1934年出版的《续修陕西通志稿》卷135《陕西金石志》则说 , 大克鼎“发现之处若土室(即窖藏) , 然共得钟、鼎、尊、彝等器七十余……”两处记录出土青铜器数量差距较大 , 但总体而言此次发现数量的确惊人 。
任村窖藏中与克有关且保存至今的器物有:大克鼎1件 , 小克鼎7件 , 师克盨3件 , 克盨1件 , 克镈1件 , 克钟5件 , 共计18件 。 宋代吕大临撰写的《考古图》中著录一件伯克壶 , 其出土地点也在任村一带 , 且其铭文中的伯克应当就是大小克鼎中的克 。 但可惜的是 , 伯克壶早已丢失 , 仅存宋人描摹的线图 。
从铭文可知 , 克的祖先有文祖师华父(大克鼎)、皇祖釐季(小克鼎)、皇祖考(孝)伯(克镈) 。 郭沫若先生认为大克鼎的师华父就是小克鼎的釐季 , 是一名一字的关系 。 但是 , 通观金文辞例 , 皇祖与文祖在辈分上还是有差异的 。 祖父以上数代先祖皆称皇祖 , 而“文祖”则常和“文考”同时出现 , “文考”是先父辈 , 那么“文祖”应当就是祖父辈 。 例如兴钟铭文有“高祖辛公、文祖乙公、文考丁公” , 这里明显是三辈祖先——曾祖(辛公)、祖父(乙公)和父亲(丁公) 。 因此 , 克器的文祖师华父应当比皇祖釐季和孝伯辈分要低 , 是克的祖父 。 同样被誉为皇祖的釐季和孝伯也不是一辈人 , 这从名字中的排行可以看出 , 但世代久远可以统称为“皇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