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记忆深处的那本书( 四 )


“你要去哪?你还能回去B612星球吗?”
“我要去看望蛇了 。 ”
我拿着画 , 错愕地看着小王子消失在星光里 , 脸上忽然觉得一脸冰凉 。 我抬头一抹 , 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 忽然间 , 疲惫感如大雨 , 倾泻在房间里黑暗的土壤上 。 我抓着画 , 把拖鞋蹬掉 , 趴在枕头上 。 我梦见一片平原 , 远处是白色的悬崖 , 看见小王子正坐在悬崖边 , 旁边正蹲坐着一只狐狸 。 狐狸转过脸冲我露出一个微笑 。
没有人相信我的奇遇 , 大人们说进房间就看见我衣服不脱 , 被子都不盖 , 睡得正香 。 多年以后 , 我种过无数的玫瑰 , 那张画着心目中玫瑰种子的画纸早已经变得斑驳 , 却依然能回忆起那个充满烟雾的黄昏 。
我一直等待着玫瑰发芽 。 我想 , 她和小王子的玫瑰一定可以作朋友 。
爱与生的苦恼
袁泓宇(23岁)
生物与医药专业硕士生 培养单位: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
“人生是痛苦的渊薮” , 印在封面的这句话 , 直直击中了上学期末正昏碌的我 。
许是年少无知 , 对事物有着太多笃定 , 固执己见 。 仿佛站在山顶挥舞火炬 , 就能够驱走雷霆与巨鹰 。 仿佛读千万次相同的道理 , 就不会失去方意识到幸福 。
我常在吃饭时看手机 , 父母便会出言指正 , 他们说:你都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啥 。 是的 , 我们没有时间像美食节目里 , 一口口去细嚼慢咽、去品尝 。 可是不是真要等到齿牙衰落时 , 才会想起苹果的酸甜 , 糍粑的软糯 , 妈妈擀的面条 , 家乡的锅盔?吃饭 , 不能仅是为了活着吧?
学物种演化时 , 老师说 , 物种都会走向消亡 , 即使是人类 。 或许这也是对哲学本源问题的回答 , 去往何方?去往魂灵者的国度 , 水仙花盛开的遗忘之河?
哲学家最爱讨论死亡 , 讨论人生汲汲不可为 , 而诗人则从老去开始就已伤春悲秋 。 物伤其类 , 花叶凋谢的速度 , 比绽开的决心要快得多 , 轻轻一碰就落了 。 余秀华说:我们都在腐朽 , 下一刻无法挽回了 。 此刻诗人与哲人取得了奇妙的统一 , 即认识到人世困苦不堪后 , 真正应把握的还是当下 。 过去掩埋于记忆 , 而未来缥缈 , 我们所拥有的、真正存活着的 , 可能也只是每个转瞬的现在 。
该用些篇幅聊一聊爱了 , 叔本华对爱情的点评极其冷酷 , 他坦然道:所谓爱情 , 不过是种群繁殖力驱动下的步进 。 可当这冰冷的答案被诗人否决的时候 , 我们是欢愉的 。 我们希冀那种感性的、美好的 , 那种发自内心 ,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质朴纯真的喜爱 , 真实存在 。
说来惭愧 , 我知道余秀华并不是因为她的诗歌 , 即使她的前缀已经是诗人 。 闭塞的村庄里 , 离婚是一个令人惊慌的字眼 。 我看到她不年轻 , 亦不貌美的脸庞 , 迸发出对于爱情 , 对于真实生活的追求 。 自不是每一场婚姻都拥有过爱情 , 但是每个人一生中总会有过 , “南风吹过山坡 , 白杨树微微低垂 , 夕光缓慢下来 , 风把裙子吹得很高 , 就像一朵年华” 。
诗评家论李白 , 热爱使用极宏大的量词来描述景物 , 心中锦绣盛唐吐露于文字 。 正如草原上有嘹亮而广阔的歌声 , 青稞酒盛满雪山的圣洁与日光灼灼 。
余秀华住在小小的横店村里 , 但她说地下有大海的声音 , 她会说 , 这荒野八百里 , 这春日八千里 。 她站在檐角逸生出仙人掌的屋顶上 , 对黎明叫喊:我今日定会看见太阳升起 。 她在书里说 , 在节目上说 , 说她相信爱情 , 亦相信每个人绝不只拥有一份爱情 , 她更相信每次爱情的到来都是纯粹的 , 都足以用尽一生的力量去托付 , 去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