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芬|天工开画卷 苏作见匠心( 三 )


最终,在苏州几百公里以外,薛东负责的大型项目已经竣工交房,全部采用标准化流程,运用大型机械建造。与此同时,他极大程度保留了香山帮古建特色。
“印象深刻的是,通过两代人观念的对比,薛东接受了现代教育,血液里又留存着香山帮的精神,让我看到香山帮既有传承,又有创新,走上了一条开阔的道路。他们用现代化的理念及现代技术,保留了传统文化中有价值的元素,发展出适合新时代的创新。他们证明了传统手工艺,一定要在继承和创新地继承的基础上不断地发展,才能持续向上生存。”孙曾田分析道。
传统,在过去亦是创新
“此次拍摄,使我对苏作有了轮廓性的认识。我觉得,所有的传统在当时一定都是创新的,才能一直生存,而后留存下来变成了传统。这次被拍摄的苏作传承人达到今天的高度,都是非常智慧的,比如苏绣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姚惠芬。”孙曾田提到的姚惠芬,是苏绣界的“顶流担当”。
每年都会有很多姑娘慕名前来拜师,但她并不急于收徒。她认为如果把苏绣当做营生,学技艺并不难,难在绣娘需要不懈的求索与创造力。比如,清末民初的苏州绣娘沈寿有感于西学东渐,把苏绣从写意山水第一次带到了现实生活,开创了仿真绣。
姚惠芬也在不断开创着新的技法。2015年,她发明的“简针绣”申请到国家专利。简针绣与苏绣完全不同,更近似起源于14世纪文艺复兴运动中的素描。将西方的人物素描与苏绣结合,耗费了姚惠芬10年的时间。在一篇工作日记中,她写道:“2013年11月25日凌晨4点,想到并记录,绣每一根线条时,都是我为达·芬奇精心打扮的过程。”
2017年,苏绣第一次进入威尼斯双年展,姚惠芬和妹妹姚惠琴一道,同当代艺术家合作,为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创作了34幅苏绣作品。其中,她们用苏绣的形式创作出了宋朝名画《骷髅幻戏图》,是难度最高却最引人注目的作品。单是这幅作品,就运用了五十多种针法来表现,是苏绣工艺的又一次创新实践。
【 姚惠芬|天工开画卷 苏作见匠心】“苏州从新中国成立初期就有苏绣研究所,那是正统的科班教育。而姚惠芬是农村的绣娘,她没有高学历,一开始只是照样学样走传统的路子。而她智慧的地方在于,通过不断学习,了解西方绘画和中国画作,将这些元素加入了苏绣,从而创新了苏绣。这也是《天工苏作》想要表达的观点,传统手艺与现代艺术与观念相结合,创新开拓才是发展的方向。”孙曾田分析道。
尽管如此,苏绣作为传统手工艺仍旧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在今天,机械化刺绣已经被广泛应用。像绣娘的“配线”与“分线”的基本功,也鲜少有年轻人感兴趣了。
配线,是要从几十种同色系的丝线中选择一个最适宜的线。这种细微色差常人根本无从分辨,而在绣娘的眼里,它们泾渭分明。单是绣一座十厘米的山峦,根据浓淡相宜和着光角度的不同,就需要同系色线十几种。一幅绣品,配色越多,就越显生动逼真。分线,考验眼力和指尖功夫。一根蚕丝线由两股并成,俗称两绒,一绒可以分出八根丝,一根丝又可以分出八毛,也就是说一根线由128毛组成……可见仅仅是基本功,难度系数极大。
姚惠芬曾感慨道:“我觉得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比较多。不像我们当时,没有选择地去做一门手艺,做着做着也就喜欢了,喜欢以后也就热爱了,到现在因为热爱所以坚守。”为了苏绣能够传承下去,她近些年在很多地方开创高研班做苏绣教学,吸引更多年轻人了解苏绣技艺。
传承,是苏作面临的现实窘境
提及传承的问题,孙曾田想到了苏作中的“灯彩”工艺。他顿了顿,讲道:“有些东西一定会衰微的,但是它会保留下来。就像影像被发明了以后,油画的应用空间变小,但油画仍旧是一个艺术门类。灯彩也将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