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明代文言小说类书中医学知识的特性与价值人士|全民阅读|出版|图书馆|韬

文学和医学面对的共同对象是“人”，文学叙事包含医学内容，医学叙事展现人文情怀，皆是应有之义。近年来叙事医学研究的方兴未艾可视为传统医学人文精神的复兴与升华，而文学领域的医学叙事研究主要活跃于现代文学研究领域，就古代小说研究领域而言，仅仅聚焦于一些通俗小说名著中疾病叙事的个案研究，其视角则大多限于纯文学意义的叙事功能方面，很少触及小说中疾病叙事的生物医学、心理学及社会伦理学意义。学界对于雅文学范围的文言小说中疾病叙事的关注极为冷寂，且关注对象基本都是创作类小说。
明代中后期，文言小说汇编事业趋于极盛，据统计，各种文言小说汇编之作的总量在一千种以上，而小说类书是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文献类型。所谓小说类书，是指专门采录说部资料、并按类书方式编纂而成的小说书籍。其所辑资料既有叙事性的作品，也有许多冗杂资料，因而其题材形态既不同于专收单篇作品的小说总集，也有别于汇编各种资料以供检寻的类书。它们可大致分为二类：综合性的与专门性的。许多小说类书中都设有医学知识门类，其内容形态主要有如下几种：传统医学理论、行医道德与医患关系、医学掌故、医学知识溯源、神医妙手故事、奇疾怪症、神药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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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明代文言小说类书中医学知识的特性与价值】《稗史汇编·医家》，图片来源于网络
正宗类书的编撰旨趣在于摘引初始性文献，传布权威性知识；而小说类书则更追求内容的传奇性、趣味性、可读性，其寓教于乐的过程更侧重于“乐”。因而，前者的撰著动机是“传播知识”，后者则很大程度上是“追求娱乐”。小说类书与目录学分类存在深层的关联，官私书目中的医家著作均被著录于子部的“医家类”，确认其较为明晰的专业性质，给予其相对独立的学术地位，为传统医学的发展提供了学理保障。而明代小说类书中的医学知识一般编排于“方技门”或“方术部”“技术门”，与阴阳五行等数术知识杂厕并陈，表现出编者将医学叙事与文学叙事融合推进的意识。小说类书中的医学知识总体呈现一种知识性与叙事性相融合的状态，编撰主体在汇编医学知识的幌子下展示其叙事的兴趣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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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博物志·方技》，图片来源于网络
明代文言小说类书中的医学知识具有独特的学术价值，可以归纳为如下三端：其一，推动医学知识的传播。它们将散见于各种典籍中的医学资料汇辑起来，编排于固定的板块，将枯燥的医学知识融汇于饶有趣味的故事中，以寓教于乐的方式推动医学知识的传播；其二，为叙事医学的发展提供民族文化资源。叙事医学产生于美国，孕育形成于西方文化土壤。明代小说小说类书中的医学知识绝大部分来源于传统人文学科领域，这些医学知识本身即浸透了浓重的人文精神，尤其是传统哲学、伦理学、文学的基因，对于推动现代医学模式由生物医学向人文医学的转变提供了充分的动能；其三，明代文言小说类书中的医学知识对于深化古代小说文体研究也颇有启迪，可使我们体认到，古代文言小说文体的内涵并非仅限于叙事性，还兼容知识性。
编辑：白芷
节选自《中医药文化》2021年第2期
《明代文言小说类书中医学知识的特性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