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剑父|学术研究须凭史料说话:关于黄宾虹研究的几个问题( 七 )


高剑父|学术研究须凭史料说话:关于黄宾虹研究的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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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画报》
高剑父“艺术救国”最多只停留在“成教化 , 助人伦”的层次上:他在写给泰戈尔的信中用的是“美育救世”之说 , 1933年《对日本艺术界宣言并告世界》中则表示“剑尝誓以艺术救世为职志”;在《传道》中 , 亦有“我们当以艺术救世为怀”之语 。 由此可见高剑父的“艺术救国”口号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宗教色彩 。 更重要的是 , 高剑父“艺术救国”的背后隐藏着强烈的个人的和小集团(派别、同门)的私欲 , 他公开对学生说: “画得好 , 为天下最便宜的事业 , 既可自娱 , 又可为民众服务 , 又可得名 , 又可得利 , 且人人景仰 , 处处逢迎 , 片缣尺素 , 人争购藏 , 千秋业世 , 奉为洪宝 , 各国美术志、画谱、美术史 , 无不大刊特刊你的作品 , 无不大书特书你的大名 , 不独扬名声、显父母 , 更可为祖国争光、人民谋幸福 。 ”又说开画展不仅可以让艺术界认识到折衷派的艺术思想与作风 , 同时 “又可使各人之画誉增高 。 且于报纸、杂志、画报各刊物宣传各人之作品 , 使社会上、国际上留一良好之印象” ,“倘工夫有相当造就之时 , 尚藏诸名山 , 亦非世界大开门户之新时代所宜 。 虽然古人有死后数百年或遇知己者 , 然已吃亏不少 。 ”而这些都是黄宾虹所不齿的 。 当门生戴云起欲组“黄(宾虹)张(大千)同门会”时 , 宾老“力阻之” , 劝其“勿蹈标榜之习 , 须从学问上用功” 。 对于展览、出版 , 黄宾虹认为 “自来名利皆足招尤 , 画展诚非素志” 。 “自作宜自珍重 。 非真成功 , 不出示人”;“好学不怠 , 皇皇终日 , 怕不如人 。 ”尝言 “窃以学问、道德、文章三者 , 皆不可假以虚誉 。 故古人寻常酬应之作 , 取入刊集过多 , 已足损品 , 况以瓦缶之鸣 , 而杂笙璈 , 其必不能动人清听明矣 。 ”他殷殷告诫弟子及友人: “现今欧美学者崇仰中邦美术 , 于画理多所通晓 , 津津而乐道之 。 我邦画者不习画法 , 不观古今名迹 , 不读前人名论著作之书 , 不友海内外通人 , 以扩闻见 , 而以展览欺愚蒙众 , 以高值骇吓富豪 。 此颜习斋大儒所谓‘诗文书画 , 天下四蠧’ , 诚痛乎其言之也 。 ”
而黄宾虹的“艺术救国”尽管也包含了传统的“成教化 , 助人伦”的成分 , 但他对“艺术救国”的思考是在更高的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层面上 , 并不断地加以阐发:
“大之参赞天地之化育 , 以亭毒群生 , 小之撷采山川之秀灵 , 以清洁品格 。 故国家之盛衰 , 必视文化”;
“长生之义有二 , 一种是个人的生命 , 一种是民族与国家的生命 。 个人的生命短长 , 无足重轻 , 所谓长生者 , 应注意国族的生命 。 ”
“中国理论 , 精神胜过物质 , 不但能以精神医个人的病 , 还能防止国家民族的病征”;
“承询书法用笔 , 足见敏而好学 , 不耻下问 。 在古昔已难 , 在今日而研求及此 , 此正当艺术救国之时 , 而画事尤文艺之先导 。 精神文明 , 世界公认 , 责在我辈 , 毋旁贷已”;
“画学复兴思救国 , 特健药可百病苏”;
“雅好诸君为艺术宣扬 , 中华民族振兴自此而起 , 必然可信 , 非但鄙人私心窃幸也 。 ”“清二百年中 , 惟金石家画尚存古意……此非时下所谓唱高调 , 吾人取法乎上 , 应当如此立足 。 愿有志救国者共朂之”;
“法是面貌 , 气是精神 。 ……不少欧美人皆能知之 , 且深研究之 , 中国学者不能如此 , 甚为着急 。 今大众言艺术救国 , 以真知笃好为先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