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明朝奇案:穷秀才乘乱聘富家千金 富家悔约 吴太守明断姻缘官司(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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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到了嘉靖二年,点秀女的讹传已消散,金氏夫妇见平安无事,对将女儿嫁与穷秀才一事渐渐懊悔了起来。而韩秀才因为聘礼花光了所有家产,一时也没有提起娶亲的事。一日,金朝奉在当铺中算账,一个客人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走了进来,金朝奉定睛一看,来人却是自己的妻弟程元和侄子程寿。二人从徽州来,打算与金朝奉合伙开当铺。一阵寒暄,扯到了儿女的亲事上,程朝奉从容问道:“外甥女如此标致,不知受聘没有?犬子尚未有亲,如不嫌弃,我们两家不如做个中表夫妻。”听到问话,金朝奉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女儿若是与内侄为妻,哪有不好?只是旧年点秀女时,心里慌张,草草将她许了一个穷秀才。这秀才我看也不像是能发迹之人,只怨我女儿没福,如今纵然想退亲,也没有办法啊。”程朝奉听姐夫所说,料他心底很是不满意,便提出说:“如姐夫果真不如意,我倒有一个办法。明日我去台州府举一状纸,状告姐夫,就说幼时两家已经中表结亲,近因我羁滞徽州,姐夫就赖婚改适。要求官府将外甥女断与我儿便了。犬子虽不才,也强如那穷酸秀才。”金朝奉一听:“好是好,但秀才那里有我的亲笔婚书和女儿头发为证,官府如何会依你所判?再说,是我违约在先。”程朝奉劝道他:“我们同是徽州人,说是自幼定亲也是容易信的。再说了,我们还有银子,上下买通,再求一个乡官,在太守处说说人情。婚约就是一张纸,一笔勾销也是易事。那头发,你不说,哪知道是谁的?只要有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金朝奉连连称是,当即应允了程朝奉的主意。太守|明朝奇案:穷秀才乘乱聘富家千金 富家悔约 吴太守明断姻缘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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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程朝奉草草梳洗完,请了一个讼师,定了状词,又找了一个叫赵孝的朋友,写了一份证词,同金朝奉一起,去往了台州府求告。太守吴公弼接了状词,从头看道:告状人程元,为赖婚事:万恶金声,先年曾将亲女金氏,许元子程寿为妻,六礼已备。讵恶远徙台州,背负前约,于去年九月间擅自改许天台县儒生韩师愈。赵孝等证。人伦所系,风化攸关,恳乞天台明断,使续前姻。吴太守看完,先将程元喊来询问,据程元称,自己是金声嫡亲小舅子,因是至亲至眷,儿女们年纪又相若,所以幼年时结下婚约。金声搬至台州后,因点秀女一事,仓促之下,将女改适韩生。近日自己到台州探亲,本想借此机会打点完姻事,到了后才知金声已负婚约。自己不愿儿媳让与别人,所以才来请求大老爷做主。金朝奉得知状子已被收准,次日便找到张安国和李文才,装作慌张的姿态,对二人说道:“怎么办?当初在下在徽州时将女许与妻弟之子。后来到了台州,因秀女事,想到远水救不了近火,才又将女儿许了你们朋友。如今妻弟到了台州,将在下告到了府衙,你二位出个主意,我该如何应承?“二人一听,怒从心起,对着金朝奉就是一阵破口大骂,认为金朝奉是嫌韩秀才家穷,才故意使下这等伎俩,金朝奉想分辩,二人根本不听,转身去到韩秀才家,将事情告知与他。太守|明朝奇案:穷秀才乘乱聘富家千金 富家悔约 吴太守明断姻缘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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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韩秀才听完,只是微微一笑,反劝道两位朋友:“那人不愿联姻,我就是强娶了他家女儿,日子也过得艰难。我若是有点钱财,哪会没有名门旧族前来主动结亲的?金家有钱,我就算应诉,官府也要为他说话。倒不如就这样吧。只是麻烦二兄去对他说,当初聘金五十两,若肯加倍赔还,退了婚也罢。”二人本在气头上,听韩秀才这么一说,自己都愿放弃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取了婚书吉帖与头发,和他一起去到当铺,找到金朝奉。金朝奉哪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虽是破了些钱财,好歹换了女儿自由身,当时就取了两个元宝,兑了百两银子,交给韩秀才。金朝奉又取了二两钱子,送与张李二人,并让二人写下息词,同着原告、被告、中证一起去到了府衙。吴太守接过息词,念道:劝息人张四维、李俊卿,系天台县学生。安徽人金声,有女,已受程氏之聘。因迁居天台,道途修阻,女年及笄,程氏音问不通,不得已,再许韩生,以致程氏斗争成讼。兹金声愿还聘礼,韩生愿退婚姻,庶不致寒盟于程氏。维等忝为亲戚,意在息争,为此上禀。吴太守出生名家,为人公正不阿,但最看不惯恃财放肆的人,反看中有才之士。自从前日接了状子后又接到乡绅来信,心中就有了明判。现在看了息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再看堂下的韩秀才,一表人才,风采堂堂,心中自有几分喜欢,便将秀才独自唤上前来,问道:“我看你一表人才,决不是久困风尘之人,就是我招你为婿,也不委屈。你却如何聘了金家之女,又如何肯轻易退婚?”韩秀才听太守的问话,心领神会,知道太守偏向于他,便转口道:“小生如何舍得?初聘时,金声朝天发誓,生怕我不答应,所以我才要他亲笔写下婚约,上面还有‘不曾许聘他人’这句。受聘之后,我留下了令爱青丝一缕,始终带在身边,朝夕把玩,就如同见我妻子一般。如今半路杀出程咬金,我如何甘心?想来只为贫敌不过富,所以才无端生出是非。”说罢,拿出袖中的吉帖、婚书和头发,呈到吴太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