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情|偷窥(小小说/山东：张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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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
作者：张福献
六月的夜晚，酷热难耐，我辗转反侧，一直等到午夜时分，暑气消退的时候，才沉沉地睡去。半夜里，我做了个梦，仿佛在一叶小舟中漂泊，小舟在晃动，在浪花中颠簸起伏着，真惬意！
忽然，有人在敲我的门：“老三(我行三，村里人都称我老三)，快起床，快起床。地震了！”是堂哥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裤，冲出了屋外。
那时，唐山大地震刚过去了没几年，村里人依然心有余悸，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刚才的地震议论纷纷。我在人堆中钻来钻去，寻找我的小伙伴们。在村口，我遇到了二狗，论起年齿来，我比他大几个月，是他的本家哥哥。
二狗人机灵，鬼点子多，是村子里的“孩子王”。他看见了在人堆中挤来挤去的我，上前一把扯住，神秘地冲我使了个眼色。“走，去三叔家。”他跟我咬起了耳朵。三叔刚结婚，去他家干什么？我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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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去了村东的胡同里，在一所红砖绿瓦的院子外停了下来。这是三叔家，门口张贴着大红喜字，我跟着伙伴们闹过洞房，所以认得三叔家。
“怎么啦？”我懵懵懂懂地问二狗。
“地震了，三叔三婶从屋里逃了出来，两口子都没穿衣服，就蹲在院子里头。你想不想看看？”二狗挤眉弄眼地坏笑着。
“我可不敢。父亲知道后，非把我揍死不可。”
“那你在胡同口等我，替我看着点人。”
二狗从远处搬了块石头，把石头立在墙边，他踩着石头，攀上墙头，向院子里张望。他撅着腚，屁股老大，样子难看死了。我真想把他从墙上拽下来，揍他一顿。
有人向胡同口走来了！没等我出声提醒二狗，那人先叫了起来：“谁？干什么的？”
二狗跳下墙来，拉起我，扭头就跑，边跑边喊：“老三，快跑，有人来了。”我迷迷糊糊地被二狗扯着，跑出了胡同。
“臭东西，不学好！”身后传来那人的叫骂声。
是二爷爷！二爷爷识文断字，是村子里的会计。他没有看清楚爬墙的人是谁，只是听到了二狗叫喊的名字，于是，我成了“替罪羊”。
“这么小，就不学好。”二爷爷当着我的面，把事情告诉了父亲。然后，他拧住我的耳朵，照着我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揍了一巴掌，疼得我呲牙咧嘴，眼泪都流下来了。
父亲很生气，他嫌我不争气，用皮带抽了我一顿。村里的人都笑话我，说我没有二狗聪明，没有二狗心眼多，我委屈得要死，恨透了二狗。从此，我和二狗断了交情，再也不和他一起玩耍。
几年后，我考上了大学，有了工作，有了家庭，在城里生活的很幸福。而二狗，却在某一年冬季的农村“严打”中被抓捕，因犯有盗窃罪，流氓罪，被数罪并罚，判了死刑。几个同伙都是和他自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小伙伴，是臭味相同的狐朋狗友。
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我停下了手中的笔，叹了口气：“不学好，聪明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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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用诗歌记录人生的喜怒哀乐，用文字叙述世间的善恶美丑；好读书，喜书法，虽天命之年，犹笔耕不辍，愿写尽天下不平，要颂尽人间真情；成武伯乐一中地理教师，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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