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大社会|《澡堂》：一个现代大社会的“缩影” 我的太阳

伴随着动感轻快的音乐，在一个现代化的快餐洗澡间，一个青年正在体验着如同洗车一般的机器清洗服务；在一个雾气缭绕的旧式澡堂子里，群客则在享受着按摩、下棋、喝茶、看报、斗蚰等多种娱乐。以“洗澡”为题材，第六代导演张杨给我们展示了以澡堂文化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发展进程中正在不断地失去依托，而生存于其间的人们也不得不带着对群体生存模式的依恋，走入现代都市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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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代大社会的“缩影”
《澡堂》这部电影诞生在20世纪末期，文化散文、老照片、人文精神大讨论等文化现象频出，对历史文化的追问、对当下文化的反思成为这时代人们的共同爱好。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电影中的澡堂子显然是导演释放文化怀旧色彩的适宜空间，在现实中仍然没有断裂的澡堂文化也随之映入观众的视野。
张杨在谈到影片时说这部电影是简单的，在聊一个故事，而在聊故事题材的过程中，有一天突然想出来一个关于澡堂子的灵感，认为这个题材非常有趣。在一个集中多个人的空间中，一群人边洗澡边聊着，其实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微信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包含着各个阶层，可以说是现代大社会的一个缩影，其意义与我们今天所处的社会环境是高度相似的。在电影中，对澡堂文化的奇观化展现凸显出导演对文化生态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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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气中，澡客们悠闲地喝茶、看报、下棋、工作人员专心地搓澡、拍背，加之能够让人产生时空错位的古老的京剧和斗蛐儿的“战场”，都集散在澡堂子这方寸之地。如果没有开篇的现代化洗浴方式和刘大明的西装映照，我们在这个众生云集的小世界中完全可以忘却时间的流动和外界环境的干扰，澡堂承载了父子、夫妻、朋友等各种人间际遇、各种悲欢离合。
02
水的独特意义
在导演塑造的澡堂环境中，挂着“上善若水”的匾额，水是澡堂文化至高无上的符号，被赋予了近乎神化的特质。金浩的妻子洗澡时不幸遇到小偷，为了夺回丈夫送的金项链，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裸奔出去捉小偷，而这也给之后的夫妻生活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面对不断吵闹几近离婚的小夫妻，老刘特意安排夫妻俩在澡堂里洗个鸳鸯浴，消除了存留于丈夫心底的障碍，使夫妇俩和好如初。酷爱唱歌的小胖子对演出现场有心理障碍，只有在澡堂子淋浴时才能唱出拿手的歌曲《我的太阳》和小胖子惺惺相惜的二明，最后用淋水的方法让他克服了心理疾病，重新站在了舞台上。一股温水，让正在洗冷水澡的大明重新体会到父爱如山，混迹在澡客中躲避债务的何正接受了老刘父子的帮助后也有了转变…
在这里，澡堂中的水具有涤荡心灵的文化救赎意味。
这些故事还不足以让导演尽兴，为了让观众脱离电影的现实环境上升到文化思考的层面，张杨不顾争议选取了两段旧事穿插在影片中。在陕北一段极度缺水的日子，一个姑娘要出嫁了。由于常年缺水，当地有个风俗：姑娘在出嫁前要洗一个热水澡。为了让女儿干干净净地走出家门，父亲拿出家里不多的粮食，带着儿子一碗粮换一碗水，用了整整一袋粮食换回女儿出嫁前的洗澡水，姑娘慢慢坐进澡盆，缓缓地解下长辫体会着父母无私的爱和离家的不舍。第二天、父母在唢呐声送走了出嫁的姑娘。在这一段回忆中，水被寄予父母子女的伦理之情，弥足珍贵。
另一段旧事则给水赋予了一定程度的宗教色彩。老刘去世后，二明回忆起父亲给他讲的故事：在西藏，年迈的奶奶要在有生之年接受圣湖的洗涤，她带着孙女千里跋涉去朝拜圣湖，面对孙女的追问，奶奶说：“湖水不但能洗浄身子，还能洗干净他们的灵魂，治百病呀，所以这一辈子他们一定要到圣湖去洗次澡。”在这里，水的作用从对人肉体的洗涤上升为精神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