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贵|析北宋自然审美中形神兼备之“真” 山水画|绘画|画家

北宋时代山水画的成熟，不仅表现为绘画作品在数量上的大量涌现，也表现为山水画史、画评等理论著作的繁荣。这些风格各异的绘画作品和卷帙浩繁的理论著作，都被时代赋予了基本相类的价值追求，即为“形神兼备”的要求，这也是山水画的发展阶段决定的。
北宋中前期山水画家的画面追寻都共同指向了对“形”与“神”的“图真”。对于山水画的“形”、“神”之“真”，五代山水画家荆浩在其所著的《笔法记》中给出了解释，他认为要仔细考察、量度自然物象才能得其真意，这样才能不被物象表面的华美掩蔽其真质，而对这二者的把握与描绘都是“图真”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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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水意度
宋代山水画作为中国古代绘画史上高潮期的来临开启于五代，也可以说，五代绘画的高超成就是北宋绘画交响鸣动中国美学史的前音。总的来说，北宋中前期的山水画家面对生活情境中的山水，并努力描绘它们的艺术活动并没有逸出荆浩这种创作思想的范围。他们虽各有取法不同，却都以最真诚的内心关照山水“气质俱盛”之真意。
宋初的山水画家中，继李成、范宽之后，又有燕文贵、释慧崇、许道宁、燕肃、屈鼎等人，他们的绘画逐步完善和丰富着五代宋初之际建立起来的“图真”的创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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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早期即有不少出身民间而以画名进入画院者，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燕文贵。燕文贵（约967年—1044年），后多以《宋朝名画评》所录燕文贵为其名。对于燕文贵的居里学界尚存不同见解，但主要倾向于“吴兴说”（吴兴，即今浙江湖州）。
燕文贵是当时的多能名手，山水、人物、屋木皆精，还擅长界画和风俗画。他最擅长的还是山水，燕文贵的山水画作品亦是大多失传，现今还可以见到的有《江山楼观图》卷、《溪山楼观图》轴、《烟岚水殿图》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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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楼观图》为绢本水墨山水画，近年来有很多学者认为，北宋山水画的兴起和繁盛与传统“相形度地”的风水学渊源甚深，仔细考量画面，似乎也可依约见其踪迹。近处山路上有行旅、坐骑、童子缓缓行至，似欲进山，情态悠然，不似李成行旅之沧桑，亦不同于范宽行旅之匆匆，透露出游山抑或是访友的愉悦心情。
燕文贵画也是典型的全景式构图的山水画，这与北宋前期的山水画风尚是一致的，在他的绘画中，可以见到处处求“真”的审美追求，主峰屏立，其势雄强健伟。但是，与范宽相比，我们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燕画在构图上的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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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宽山水势更雄杰，阔大的山川连为一个整体，使观者产生欲扑面压来的感觉，画面图式建立的是一种不可动摇的稳定感。燕画则更富变化，他的绘画细致巧妙处并不在于宣扬自然山川亘古永恒的稳定与伟岸，而是更加关注自然情态本身的变化。
山势劲健连绵，如同真山水之峰峦攒动，画面右下作虚处理，以湖水绕山，平沙浅滩，点以碎石，极为生动。图中不作大面积云雾渲染，只在山根、深壑处小面积留白，极似晨雾未散尽状，将自然时空再现的具体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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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万变，如真临焉”，正是燕文贵山水绘画的贴切描述。这里的“真”正是“形神兼备”、“气质俱盛”之真，燕氏的创作观与创作方法成为那个时代山水画领域中的代表，其后辈多有从学者，这种如和胞春风，温穆雅致的“燕家景致”成为了当时极有凝聚力和影响力的山水画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