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栖蝶|秋风起,秋水长,尘缘如梦指犹凉,蝶恋花里诉衷肠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这样评价纳兰容若:“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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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为英武殿大学士明珠长子,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明珠教子一定要秉承满族“以骑射为本”“文事不妨武备”的民族特色,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对他进行了骑射武功的训练。
另外,纳兰容若好学上进,“日则校猎,夜必读书,书声与他人鼾声相和”。在众多贵族子弟当中,纳兰容若脱颖而出。
22岁参加殿试,并得二甲第七名。受到康熙的赏识留在身边伴驾。授予他三等侍卫,后循进一等,武官正三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纳兰心里有深情,对自己原配妻子,知心爱人卢氏的深情。在那个年代,这样多情的男子世间少有。
1675年的深秋,20岁的容若迎娶了18岁的卢氏为妻。卢氏出生贵族,自幼接受满族传统教育,略通文墨。婚后,纳兰称病在家,闭门读书,卢氏陪在左右。
每当从书海里遨游出来,容若总会伸伸双臂,放松一下。卢氏会体贴地递上一杯茶,或是一碗粥,二人相视而笑,温存不语,只把笑容挂在眉梢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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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三年,二人从未有过争吵。容若心疼娇妻,娇妻照顾容若,两颗欢欢喜喜的心,在一起恰好三年。
还是一个深秋,和新婚时的深秋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卢氏腹中有了他们爱的结晶。这个小生命即将诞生。容若初为人父,把这个没出生的孩子视为心头肉,对妻子更为关爱有加。
也许是他们太相爱,引起了老天爷的嫉妒。卢氏生产时,因难产而死,年仅21岁,正是女子如花的年龄,刚刚开放,就迅速凋零了。
容若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这锥心刺骨的疼痛,终究让他明白,爱人再也回不来了。
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早就镌刻在纳兰的心底,在一个人的时候,任它翻江倒海涌上心头,那蚀骨的痛,只能自己慢慢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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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有一首《蝶恋花》,就是悼念自己的亡妻卢氏。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这是一首入声韵的词,入声在如今的普通话里已经消失不见了。古音有四声“平、上、去、入”,入声字的发音接近于现在普通话第四声,发声短促逼仄,声出即有沉郁苍凉感。
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通篇就是入声韵脚,读起来气势轩昂,抑扬顿挫,家国之痛涌上心头,似乎真的感受到毛孔张开,头发竖起来,悲凉雄壮之气,直冲头顶。
容若的这首《蝶恋花》也是一样。一字一泪,一句一哭,忍不住哽咽,泣不成声。
“辛苦最怜天上月”,正常语序是“最怜天上月辛苦”。天上的月亮最应该可怜。因为“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意思是,这天上的月亮,只有一晚如圆形的环,其它时候都像是半圆的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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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容若想表达的是,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加倍爱你,与你日夜在一起,一刻也不会分离。我愿意用整个生命去爱去珍惜,去呵护。甚至“不辞冰雪为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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