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人间烟火绕心头

【满身|人间烟火绕心头】□林子萌 广州市第六中学高一(4)班
妈妈总爱打趣地跟我说:她年轻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女青年 。 但每每听到这话 , 我总是无法将她与“不食人间烟火”这词联系起来 。 因为她在我心目中总是亲切、愉悦而朴实的 , 尤其是她手下一直充实着我的一日三餐 , 那是最为抚慰我的“人间烟火” 。
那天下午放学后 , 我与往常一样步行回家 。 体育考试的失利 , 使我身心疲惫 。 傍晚时分的马路上 , 闪着尾灯的汽车也排起了长龙 。 我的内心就像这堵塞的路口一样 , 被沮丧的情绪充斥着 。 那一刻 , 我只想快点到家——家是让我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 唯有家会使我平静下来 。
当我无力地推开家门 , 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 我扔下书包 , 冲到厨房:锅中是鲜亮的青椒和肉片 , 妈妈正拿着锅铲奋力翻炒着 , 一旁还有冒着蒸汽的鸡汤 。 我立马收拾好餐桌 , 盛好饭 , 就等着菜上桌了 。 当我的舌尖碰到第一口饭菜时 , 内心似乎一瞬间就拨云见日——沮丧的心情已经被幸福感代替了 。 有时我不得不承认 , 妈妈的“人间烟火”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 坐在对面的妈妈看着我大口地吃着 , 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 笑着对我说:“不着急 , 慢慢吃 。 ”我这才注意到妈妈头上的汗珠和她身上的围裙 , 头发也只是随意而简单地用一根皮筋绑起来 。 这形象哪有半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
一边狼吞虎咽着可口的饭菜 , 我一边想象着妈妈所描绘的她当年的模样:大概是个身藏利刃、满身锋芒的少女 , 一脸青春傲气 , 意气风发 , 一副不屑于做俗世凡人的样子 。 她是什么时候放弃了山川湖海 , 被囿于厨房的呢?
或许都是为了这个家 , 为了我吧?她不再认真地整理发鬓 , 不再痴迷于绚丽的裙摆 , 她放下满身的锋芒 , 心甘情愿地奔波于单位与菜市场间 , 成为了“人间烟火”的一部分 。 汪曾祺说:四方食事 , 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 妈妈的汗水与爱所凝结的 , 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 但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开水焯青菜 , 于我也是美味 , 是唯一的心之归属 。
想到这里 , 我内心的幸福感中 , 又夹杂了一丝酸楚 。 妈妈打趣的那句话 , 或许并不是为了说明她是个不俗的女子 , 她应该还有下半句没说出口 , 那才是她无怨无悔的付出啊 。 我从饭碗里抬眼望向我的妈妈——她确实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 , 但我觉得 , 此时的她才是这凡尘俗世中“最诗意的女子” 。
(指导老师 郭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