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粟@放布云山 跬积新峰 ——写在《陈钧德艺术与文献特展》观后 | 许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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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德《自画像》 1963
看《陈钧德艺术与文献特展》,心中无法平静。这个展不仅让我们如见陈钧德先生其人,更让我们看到他所成长的时代;这个展不仅是陈钧德先生艺术的深度回顾,又可看出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中国油画的历史脉络。从这个展览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画家的个人风格的变化,更是一种艺术语言的深刻变迁。
陈钧德先生的艺术生涯具有三次明晰的变化节点。第一个节点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各方面呈现出时代性的巨大变迁。这之前,陈先生师从刘海粟、颜文樑、林风眠,与这些大师有着深厚的友谊、莫逆的交情。艺随情动,陈先生早期艺术带着上海的都市写意传统的影响。展厅中有着意味深长的一幕:一边是经典装帧的《塞尚》画册。据说这本画册当年在旧书店中已被巴金先生买去,陈先生辗转与巴金先生相商才得到此书。在那个年代,陈先生在这本书里没少下功夫。而在另一边,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他以后印象绘画方法临画的中国传统山水册页,色彩亮丽,气韵迴转。如此广度的跋涉,如此充满深意的跬积,为他打开变革的基础。也正是那个时代,西方现代主义早期绘画如汐而入,如潮汹涌。陈先生的色彩为之一亮,绘画的方法也在变化,专注于色彩,将对象一组一组、一片一片来画,笔色无不涌动着激情。这一阶段的代表作有《有过普希金铜像的街》《复兴公园雪霁》《上海的早晨》。其中《复兴公园雪霁》是与刘海粟先生同在风雪现场写生的。刘先生是特有的个人风格,陈先生却是以后印象派手法、笔色并茂地画成。《上海的早晨》也是步刘海粟先生前例,从上海大厦俯望外滩的写生,万物整括、色彩亮丽。两张画都是心慕后印象情怀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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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公园雪霁(布面油画)1977
第二个节点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其间有两次重要的出行。一次是到云南的大等喊。陈先生站在这片奇异的土地上,仿佛一脚踏在傣乡,一脚踏在缅甸。红土绿植的对比让他震颤。他整整琢磨了十年,手下的用笔和用色纷纷松放开来。另一次是巴黎的远行。这次远行不幸造成了骨折受伤,却又幸运地被迫直面画布和速写,默画心中所见。陈先生深有感触地写道:“作为画家,本不应该以如实地去描摹自然造物的表象为满足,他总要在感觉‘可视’事物的同时,去追寻那些‘不可视’的东西。”这种可见与不可见之间的感悟,让陈先生的观看从景象再现中跳出,呈现从于心的排列,画风为之一变。
第三个节点,可以说是新世纪之后,也可以说是漫长的磨砺与积累,他的个人风格渐渐强烈起来。长期的东方与西方的游弋,让他悟到了“迷白”之法。在油画的尚黑尚重的界域中寻“迷白”,胆子是很大的。早在1986年的《帝王之陵》中,陈先生就以滞重的“迷团”让千年古陵发出光来。这“迷团”如火如炽,如梦如幻,开启了一条新路。与此同时,他对景物的排布,愈加自由,呈现一种立山的效果。叠岫层云,中国山水绘画让山壑叠然而起,以烟云浮腾,营造层次。陈先生的绘画由此步入中国式表达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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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早晨(布面油画)1977
陈钧德先生的绘画辗转繁复,推进却是明晰的。有几点值得我们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