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女性而言,“听话”是最没有想象力的( 三 )


也许女儿就是一个无法成为女企业家的女儿 , 也许母亲的判断是对的 , 她没什么才干 , 也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 这样的叙事会陷在庸常化的意义指向里 , 那么 , 我们为什么要去讲述、去欣赏?
|于女性而言,“听话”是最没有想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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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围的日与夜》电影海报
而如果这是一部电影 , 拍摄母女生活的日常 。 吃饭、洗碗、睡觉 , 女儿偷偷跑出去约会 , 母亲一人守着冷清的铺子 , 平淡、庸常、闷、在某些时刻中的不知所云 , 忽然 , 我会想到许鞍华的某一种叙事风格 , 《天水围的日与夜》《桃姐》《女人四十》 。 近期 , 讲述许鞍华的纪录片《好好拍电影》上映 , 借由这个契机 , 我又重看了很多许鞍华的作品 。 她塑造过的女性形象 , 天水围的张母和梁奶奶、桃姐、阿娥 , 都是在具体的生活里一分一厘耕耘的个体 。 买菜、吃饭、洗碗、和亲戚朋友打交道 , 然后继续买菜、吃饭、洗碗、解决家庭里各式各样的麻烦 。 面临着具体的困境:不管事的丈夫、沉默的儿子、繁杂的家务、老年痴呆的公公……她们并没有这样的运气 , 像《逃避虽可耻却有用》中的女主人公一样 , 明码标价 , 从雇主/男性家长那里得到薪水回馈 。 在上野千鹤子的分析框架里 , 她们是未在思想上觉醒与反思过的个体 , 隐忍善良、任劳任怨 ,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磕磕绊绊地担下责任 。
我们要做的不是谴责和站队 , 从“零”开始 , 经历了历代女性权力争取者漫长的努力 。 家庭结构中的再生产模式 , 是为了努力解答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感到不适的原因 。 而“厌女”的自我发现 , 是珍贵的转折点 ,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厌女症” , 女权主义者是从“厌女症”开始思考的 , 这让我们聚焦于潜移默化中被规训的部分 。 写作是表达中的一种 , 让我们放飞想象 , 经验的表达有非常多的存在形式 。
个体中只有一部分能进入理论分析被理解 , 更为重要的部分 , 聚焦于真实丰富的生活经验 , 在不同的情况下 , 女性如何找到自己的价值?
叙事到这里会变得戛然而止 , 阐释框架、故事模板都失效了 。 好比我们要理解这个母亲、女儿、铺子的故事 , 需要更丰富的想象力 。 生活讲起故事来 , 逻辑是严谨的 , 但事实千变万化 。 前提是更深刻的理解与共情 , 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听故事的人、讲故事的人 , 而是作为群体里的一员 , 母亲所认为的价值 , 女儿所渴望的价值 , 女儿在当今情势下所能够实现的价值 , 都是错位了的剧本 , 在许多细节上需要被重新试写 。 戛然而止是好事情 , 面对新鲜而更为复杂的现实困境 , 我们需要新的语言 。
叙事:我们是整体
叙事的诚意要求我们进入个体的生命经验与精神世界 , 然而 , 在叙事背后的含义上 , 将个体连接起来 , 成为整体 , 或许具备特殊意义 。 《好好拍电影》里 , 除了女演员之外 , 许鞍华的同行几乎都是男导演 , 因此 , 纪录片对于导演本人的叙事就离不开性别议题 。 当许鞍华完成一部电影作品 , 在全国四处宣传时 , 也会被期待做这样的叙事 , 作为一名女性导演 , 您认为在各个方面有什么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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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好好拍电影》海报
在《如何抑止女性写作》的分析里 , “剥夺作者身份”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 , 当承认了写作的存在本身及其合理性之后——她在写 , 是她写的 , 她应该写 , 她写得好 。 还有一部分令人唏嘘——“她”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