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奴帖@董其昌 | 学书不从临古入,必堕恶道!

晚明书法丰富多彩光鲜照人,活跃着两个创作意识不同的阵容:一是以继承为主沉浸于古帖者,其以董其昌、陈继儒等为代表;二是另辟蹊径异军突起的创新型书家,代表者为黄道周、倪元璐等人。
创新型书家虽然被世人所褒扬,但在当时影响较小,且薪火不继。而继承派则阵营强大,盟主董其昌被后人称为帖学殿军,对明末清初书坛产生了极大影响。董氏的书法天赋极高,其书法的临习成功与其颇具传奇性的人性一样,一直成为后人议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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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沙捡金——“吾书无所不临”

1、“纯师”与“绝肖”

董其昌是一个聪明肯学自尊心很强的文人,他在书法上的执意追求,是在受刺激后产生的。十七岁时,他与比自己小一岁的家侄董传绪一起参加生员府试,文章获得好评,而因书法不佳置为第二。这个打击有坏事变成好事,“自是始发愤临池矣。初师颜平原《多宝塔》,又改学虞永兴。

以为唐书不如晋、魏,遂仿《黄庭经》及锺元常《宣示表》、《力命表》、《还示帖》、《丙舍帖》。凡三年,自谓逼古,不复以文征仲、祝希哲置之眼角。”董氏遭受打击专意临池,一发不可收拾,三年便大见成效,自意为超越了祝允明、文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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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颜真卿书

之后董氏交游范围不断拓宽,曾在大收藏家项子京处看到众多名家真迹,还于金陵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右军《官奴帖》,随着见识的开阔和认识的提高,逐渐发现了自己以前的无知和狂妄,“乃于书家之神理实未有入处,徒守格辙耳”。尽管董氏对年轻时行为羞愧难当,但由此也看到了其在艺术上不同凡响的高韵傲骨。

董其昌认为“学书不从临古入,必堕恶道。”临古便要对帖书中的点画结构之精微进行仔细临习,诚如孙过庭《书谱》所谓“察之者尚精,拟之者贵似。”因此董氏在临池过程中,不遗余力挖掘古人书法的用笔技巧和结构规律,精心临习以求肖似。他曾看到了多本赵子昂所临的《兰亭》,认为“盖文敏犹带本家笔法,学不纯师,余则欲绝肖此为异耳。”

一个成名的书家,都有自己的书写习惯,这些习惯在临写古人字帖时,不可避免的带入其中,所谓“楚人习夏,不能无楚”。赵子昂临写了很多《兰亭》,大都带有自己笔法,故董氏谓其“学不纯师”。董其昌认为自己临写的《兰亭》,在笔法上“绝肖”右军。从其《临〈兰亭〉》墨迹看,在笔法上确实具有比较纯正的右军意绪。再如其五十二岁所临颜真卿《东方朔画赞》卷,也可以看出对颜书理解之深,可谓是“绝肖”颜氏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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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王羲之兰亭序

怎样能达到“绝肖”,多临习是不二之法,只有这样才能逐渐获得古人书写技法意趣。董其昌非常聪明,但也具有非常强大的恒心毅力,在临帖上舍得下大功夫,其谓“临颜太师《明远帖》五百本后,方有少分相应,米元章、赵子昂止撮其胜会,遂在门外。”

董氏自负的认为,自己所临颜书能形神兼备,而米、赵因下临写功夫少而难登堂入室。因此他每当获得重要范本后,便反复临习烂熟于心,故以善临称颂书坛。其友洪黄门得有摹本褚遂良《西升经》,遂以相赠。且曰:“子临百本,使马骨追风画龙行雨,以一本见酬。”由此可见,世人对董氏的临书认可度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