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像集@鲁迅先生的汉画像收藏与著录( 四 )


第四篇为食堂。食堂即飨堂,是在祠墓前所建的祭神堂所。该篇共一卷,包括山东鱼台的永元食堂画像,山东济宁的永建食堂画像、寿贵里文叔阳食堂画像。
第五篇为阙室画像残石。所收录者为散落于各地的残杂画像,分为四卷。
第六篇为摩崖。摩崖为刻于山间崖壁上的画像和文字。该篇共一卷,包括甘肃成县的黾池五瑞画像,山东沂水鲍宅山的凤凰画像。
第七篇为瓦甓。瓦甓即刻在砖瓦上的画像,分为三卷,鲁迅没有列出细目。
由上述目录可以看出,鲁迅的确是想就自己的收藏,编成一部体例完整、内容丰富的《汉画像集》。而且,鲁迅对此一直念兹在兹。
1926年8月,鲁迅离开北京到厦门大学任教,随身就携带了部分汉画像的拓本继续进行研究。12月31日,鲁迅在《厦门通信(三)》中对李小峰说:“我最初的主意,倒的确想在这里住两年,除教书之外,还希望将先前所集成的《汉画象考》和《古小说钩沉》印出。”
1927年10月,鲁迅定居上海,搜集汉画像虽不如在北京时便利,但仍未曾忘怀。11月30日,鲁迅托在商务印书馆工作的周建人到有正书局购得《汉画》两册,鲁迅翻阅后大为失望,称其“甚草率,欺人之书也。”这也说明,鲁迅自信能够编出一部有水平、有价值的《汉画像集》来。1929年3月23日,在致许寿裳的信中说:“拟往北京一行,以归省,且将北大所有而我所缺之汉画照来,再作后图。”
遗憾的是,鲁迅的这一愿望未能实现。
汉画像集@鲁迅先生的汉画像收藏与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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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像 资料图片
鲁迅对汉画像艺术的主张
对于汉画像,除了发自内心的喜欢之外,鲁迅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那就是为新兴的中国木刻运动提供有益的参考。他主张将汉画像艺术与中国新兴版画相融合,创造出既继承传统艺术又能够焕发新的生命力的艺术作品。
1927年12月15日,鲁迅的青年朋友、画家陶元庆带着立达学园的学生来到鲁迅家中,选取了一部分汉画像拓本,在该校的绘画展览会上展出。1928年6月1日,陶元庆和钱君匋来到鲁迅家中,谈到在书籍装帧设计中采用古代铜器和石刻中纹样的设想,鲁迅大为赞同,“认为可以试探一下。因此,他就想到所搜集的许多汉唐画像石的拓本,说:‘我所搜集的汉唐画像石的拓本,其中颇有一些好东西,可以作为这方面的部分借鉴,现在时间还早,不妨拿出来大家看看。’说着,便端出一大叠拓本来,由于幅面很大,必须铺在地上才能看到全貌,楼上地位较窄,铺不了多少,便改到楼下客堂里,把这些拓本铺了一地,随铺随作解释,娓娓动听,铺了一层又铺一层,我们一时目不暇接,只能肤浅地浏览过去”。(钱君匋:《我对鲁迅的回忆》)
1935年2月4日,鲁迅在致青年木刻家李桦的信中说:“所以我的意思,是以为倘参酌汉代的石刻画像,明清的书籍插图,并且留心民间所赏玩的所谓‘年画’,和欧洲的新法结合起来,许能够创出一种更好的版画。”9月9日的信中又说:“惟汉人石刻,气魄深沉雄大,唐人线画,流动如生,倘取入木刻,或可另辟一境界也。”由此可见,鲁迅收集汉画像的目的,一是出于对中国传统美术遗产的热爱,二是对这一宝贵遗产的传播与弘扬。
传播的最好方式就是出版,鲁迅念念不忘的也是设法将自己收集的这些汉画像印成画集,让更多的人分享。
1934年3月6日,鲁迅在致姚克的信中谈到汉画像时说:“我在北平时,曾陆续搜得一大箱,曾拟摘取其关于生活状况者,印以传世,而为时间与财力所限,至今未能,他日倘有机会,还想做一做。”在3月24日的信中又说:“汉唐画象石刻,我历来收得不少,惜是模胡者多,颇欲择其有关风俗者,印成一本,但尚无暇,无力为此。”在4月9日的信中,鲁迅再次提到编印画集一事:“汉唐画像极拟一选,因为不然,则数年收集之工,亦殊可惜。”鲁迅的这一动议得到了姚克的支持,并表示可以把鲁迅所写的说明文字翻译成英文,以期得到更大范围的传播。4月22日,鲁迅在复信中说:“石刻画象印起来,是要加一点说明的,先生肯给我译成英文,更好。但做起来颇不易,青年也未必肯看,聊尽自己的心而已。”6月9日,鲁迅在致台静农的信中说:“对于印图,尚有二小野心。一、拟印德国版画集,此事不难,只要有印费即可。二、即印汉至唐画象,但唯取其可见当时风俗者,如游猎,卤簿,宴饮之类,而著手则大不易。”鲁迅还想请台静农在北平代为收集拓本,一是补充自己收藏的不足,二是替换拓印效果不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