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遍布人类历史与生活的种子,如何改变世界?丨世界粮食日( 二 )


不过,当时有一位林业学教授比我还要愤怒,他突然冲进我的房间,满面通红地大喊:“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正在隔壁给学生上课呢!”
很显然,我需要找到一种更安静的方法打开种子。何况我要打开的可不止一粒种子。在壁橱里还有两个篮子装着几百粒种子,更不用那2000多片树叶和树皮碎片了,每一粒、每一片都是我在哥斯达黎加(Costa Rica)和尼加拉瓜(Nicaragua)的森林里经过数月的野外调查煞费苦心收集而来的。我的博士论文的主要内容就是将这些标本转化为数据。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乎难以实现。
最终,我发现用木槌和石头凿子使劲敲一下就能凿开这些种子了,但使尽浑身解数打开第一粒种子的经历,让我学到了有关进化的重要一课。我问自己:种子的外壳为何超乎想象地难以裂开?种子的全部意义不就是让自己散落在野外,让幼苗萌发出来吗?无疑,种子之所以进化出厚重的外壳,并不只是为了让一个倒霉的研究生有挫败感。这些问题的答案是最基本的,就像一只孵蛋的母鸡要保护它的一窝蛋,或者一头母狮子要保护它的幼崽一样。对于我正在研究的这棵树而言,下一代意味着一切,进化的需求值得它投入所有的能量和适应性的创造能力。而在植物的历史中,种子的发明是确保植物保护、传播和延续它们后代的最重要的事件。
进化!遍布人类历史与生活的种子,如何改变世界?丨世界粮食日
文章插图
9000多年前,墨西哥和中美洲培育的牛油果。在如图所展示的阿兹台克人盛宴中,牛油果一直是当地传统饮食之一。佚名[《佛罗伦萨典籍》(Florentine Codex),16 世纪末]。维基共享资源(WIKIMEDIA COMMONS)。《种子的胜利》内页插图。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种子的世界
在商业界,人们评价一个产品成功与否的主要标准是其品牌的辨识度和使用的广泛性。我在乌干达的时候,住在一座泥土堆砌的小屋里,距离一条铺设的马路有4个小时的路程,这座小屋位于一片叫作“无法穿越的丛林”(Impenetrable Forest)的边缘。即使如此,出门走不到5分钟的路,我还是能买到一瓶可口可乐。营销主管们总是幻想着他们的商品随处可见,而在自然界里,种子就是随处可见的。
从热带雨林、高山草甸到北极冻原(arctic tundra),种子植物在地表景观中占据主体地位,对整个生态系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毕竟,“森林”这个名称指的是其中的树木,而非跳跃其中的猴子或展翅飞翔的鸟儿。每个人都会把著名的塞伦盖蒂(Serengeti)称为“草”原——而不是长满草的“斑马”原。每当我们停下来调查自然系统的基础结构时,我们总会发现,种子以及结种子的植物发挥着最为关键的作用。
在热带地区的一个下午,一瓶冰镇的苏打水味道好极了,而可口可乐的类比只能用来解释种子的进化。不过,这个类比也有另一个方面的真实性:和商业竞争一样,自然选择必将得到优秀的产品。最佳的环境适应能力跨越时间和空间传播开来,并相应推动了进一步的变革,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将这个过程恰如其分地称为“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有些特征十分普遍,几乎成了不言而喻的原则性特征。
比如,动物的头部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某种类型的鼻子和一张嘴。鱼鳃从水中吸取溶解氧,细菌以分裂的方式进行繁殖,昆虫的翅膀总是成对地出现。即使是生物学家也很容易忘记,这些基本的原则曾经是全新的,是经过了坚持不懈、反复试错的进化过程之后出现的巧妙而新颖的特征。在植物界,我们对种子和光合作用有着最为理所当然的想法。就连儿童文学作品也是如此。在露丝·克劳斯(Ruth Krauss)的经典作品《胡萝卜种子》(The Carrot Seed)一书中,一个沉默的小男孩不理会别人对他说不可能,耐心地为他栽种的植物浇水、除草,终于一棵胡萝卜长出来了,“正如小男孩早就知道的那样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