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大猪蹄子崔颢,这个“第一”你丢得不冤

(此图来源于网络)《黄鹤楼》,不好讲。因为只要讲了《黄鹤楼》,就不能不提它的历史地位——被宋人严羽誉为唐人七律第一。而“第一”从来是比较出来的。不了解其他的作品,就无从晓得这个“第一“多厉害、多荣耀。初二的孩子,多半没领略过“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的惆怅,也不懂“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绝望,更不懂“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的凄迷。
他们也许只读过“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背过“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但毕竟不懂那些正能量背后暗藏的痛与愁。
所以《黄鹤楼》的这个“第一”,很容易被怀疑其说服力。
更何况又过了几百年,它还要被迫和《登高》掰手腕。
那可是杜甫啊,诗圣杜甫,没了《登高》还有《客至》还有《隔夜》还有《秋兴八首》的杜甫,在语文书里画像多到可以被打包恶搞的杜甫。
黄鹤#大猪蹄子崔颢,这个“第一”你丢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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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图来源于网络)
明代才子胡应麟对《登高》极尽赞美:“此当为古今七言律诗第一,不必为唐人七言律诗第也。”
好家伙,直接降维打击。
然而,是不是这样呢?
现在我们将两首七律重新放在一起,虽然熟悉唐诗的朋友早已对这两首诗倒背如流——
【 黄鹤#大猪蹄子崔颢,这个“第一”你丢得不冤】黄鹤楼(崔颢)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登高(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高下暂且不论,一些好处倒是共通的——仿佛人际关系,人人皆好寻异,而忽略了求同。
两诗并读,不难发现一个共同的优点——对中国古代诗歌而言,这基本上是所有好诗的标配。
说的就是意境的营造。
崔诗和杜诗,就意境营造而言,都十分出色。而它们出色的证据,正是优异的感染力和传唱度。
然而同样出色,两诗意境的特征却截然不同——崔诗明亮,杜诗晦暗;崔诗轻盈,杜诗沉重;崔诗举重若轻,杜诗浩荡汹涌。
在意境上,二诗可谓各有千秋。
那么其他维度呢?难道“文无第一”,它们当真比不出个子丑寅卯?
非也。
先说结论。
“古今”姑且不谈,“唐人七律第一”这个头衔,如果一定要二者选一的话,我选《登高》。
并不是因为《登高》的意境或情感或语言或别的什么优于《黄鹤楼》——且不说这些维度往往难以量化比较,就算单论主观感受,我也偏爱《黄鹤楼》多一点。
那么《登高》是在哪个地方取胜的呢?
因为它,更符合七律的特点和精神。
用一个更加地道的词,它更能体现七律的“本色”。
七律,源于齐梁,成于初唐,完熟于盛唐。七律八句,共五十六字,是常规格律诗类目下表现力最强、容量最大的一种(从五言到七言,只多两字,表现复杂涵义的可能性却激增)。而格律诗的身份又要求七律讲声律,讲对仗,于是高度凝练的语言便兼具了必要性与可能性。
以上所有因素决定了七律应有的样子——稳重而蕴藉,顿挫而沉郁。
这个样子,就是七律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