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尼娜·法尼尼|蔡小容｜司汤达命中世界心脏的匕首，《法尼娜·法尼尼》( 二 ) |司汤达|蔡小容|米西芮里

结尾突兀的却是：“法尼娜失魂落魄，回到罗马。报纸上传来消息：她新近嫁了堂·里维欧爵爷。 ”相应的图一分为三，中间是法尼娜披着婚纱出嫁了；右边是米西芮里，他犹在囹圄，两眼喷火，戴着手铐的手攥紧囚柱；左边是法尼娜，她双眼失神，双臂无力垂落，她的姿态像一个“A”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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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我都存着这个谜团，没有去找全书。动念想找时，有人给我寄来了：《连环画报》1981年第2期，《法尼娜·法尼尼》，尤劲东绘。那正是连环画佳作迭出的黄金时代。只用白纸与铅笔，暴风雨般的革命背景、人物内心的惊涛骇浪都电影一样呈现了，倘若司汤达看到，他也会吃惊：这是我的法尼娜·法尼尼？司汤达是法国人，他写同时代的意大利是近距离的、身在其中的异国；一百年后的中国画家，他的笔穿越遥远的时空，抵达一个纸上的异邦，他的画幅在东西双方看来，都有独特的、具有陌生化效果的异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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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非常激烈的故事。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了追求自私的爱情，不惜瞒着自己的情人出卖情人的革命同伴，想让情人放弃革命而与自己相爱。可适得其反，她最终没有得到任何爱情……”这么直截了当一概括，小说似乎被了断，所以最好不要去问一个作者：“你的小说写的是什么？”
作者写这个女主人公，是从远处写起的。看过了全部53幅图，我仍然觉得开场法尼娜亮相的两幅是最有吸引力的，她的矜持与骄傲，予人以距离感，这是一个人魅力的来源。作者起先与人们一道，旁观她的美丽、可望不可即，后来他走入她的内心，她的神秘感消失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有痛苦、有渴求、内心有强烈的爱的火焰，她绝不是开头那个任何人都不能取得她欢心的冰美人！美丽是给别人看的，爱情是自己品尝的，她的从没给过任何人的心，未经历练，却仿佛有一架神秘的音轨带领， Vianina ~Vanini ，不那么做就不是她。
谁也看不上的法尼娜是被一个陌生人勾起了好奇心，一个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完全不同的人。起先，她甚至以为那是一个女人。
受伤的女人披着头巾，躺在一间秘密的屋子里。法尼娜躲在百叶窗后面偷看她，看到她沾着血的袍子是被刺刀戳破的，她数得出戳破的地方有几处。她看见不相识的女人眼睛盯着天，好像在祷告，眼泪充满了她美丽的蓝眼睛。她视线中的这个女人，的确有种特殊的魅力，比后来恢复男装后的米西芮里更甚。她端庄，沉静，委婉，温柔，不自哀不自怜，法尼娜觉得她是那样高尚，使她爱得发狂。当她再一次来窥探她，把头伸向陌生女人的窗户的时候，她们的目光相遇了。法尼娜觉得自己全部暴露了，这高傲的郡主一下子跪下来，说道：“我喜欢你，我一定对你忠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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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就这么献上了她的爱情。她以为那是一个女人，可她爱上了她。作者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写得自然而然，本该如此，不必解释：“爱情如同身体发烧，其产生与消失丝毫不以人的意志转移。 ”司汤达的爱情观附身，法尼娜不顾性别地一头坠入。她的确对她的爱人忠实——在对方的性别的秘密揭开之后仍然是，在他最后决然地唾弃她之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