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吉狄马加《裂开的星球》:用长诗探讨人类文明的危机( 二 )


罗马尼亚作家欧金·乌力卡罗从吉狄马加诗中的意象谈起:“吉狄马加写到了非常重要的事物 , 谈到了雪豹 , 谈到了四川村庄里的老妇人 , 谈到了微小和宏大的事物 。 就这样 , 吉狄马加的诗歌打开了一扇通往未来的门 , 看到未来的可能性 。 爱与仇恨 , 我们应该怎么选择?吉狄马加告诉我们选择爱 , 因为爱是世界的基础 , 我们不能将个人的、细小的仇恨放进这个大爱里 。 ”
现场的多位中国学者和评论家都将吉狄马加的这首长诗与屈原的长诗及其开创的诗歌传统进行了比较 , 翻译家汪剑钊说:“马加是一个典型的现代诗人 , 屈原的诗歌里面体现的是忠君爱国 , 而马加的诗歌里面表现出的是一种对全人类的关怀、对生态的关注 , 他的眼光不是停留在对诸侯国的关注 , 而是有全人类的眼光 。 我们拿马加的《裂开的星球》跟屈原的《天问》《离骚》《九章》《九歌》这些诗歌比较的话显然有这个特点 。 但是从诗歌的脉络来说 , 他们同样在政治抒情诗这个脉络当中 。 ”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会长刘文飞认为:“从二十世纪初开始 , 茨维塔耶娃、马雅可夫斯基 , 包括艾略特 , 包括很多人 , 他们开始用长诗写散文 , 写作对象不是故事 , 是情感 。 马加的这个长诗 , 又开始有一种变化 , 这种变化又像回到中国屈原的传统或者是赋的传统 , 或者有可能是诗歌加哲学的传统 。 ”
诗人、评论家唐晓渡同样将《裂开的星球》放在长诗的系统中进行理解:“我想到叶芝的《基督再临》、艾略特的《荒原》 , 还有金斯伯格的《嚎叫》 , 因为马加大量使用排比句式 , 我们大概从八十年代以来非常忌讳在诗里面用排比句 , 这是过去大规模政治抒情诗善用的方式 , 排比句式的好处是积累一种势能 , 但是你内外要有足够力量平衡这种势能 , 否则最后可能气就泄掉了 。 北岛的《歧路行》好像写到八九百行才写了三分之一 , 后面他就把叙述和抒情全部融合在一起 。 《裂开的星球》中 , 大规模的使用排比句 , 会把内在的能量传递给我们 。 ”
诗歌|吉狄马加《裂开的星球》:用长诗探讨人类文明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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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西渡认为 , 《裂开的星球》处理的主题更深邃:“这种深邃来自于 , 诗人不是单纯的身份 , 而是有多种身份在诗中起作用 。 第一重身份是有一个经典的左翼诗人的声音 , 这个声音跟马雅可夫斯基、聂鲁达、艾青都有某种关联;同时他还是一个彝族诗人的身份 , 是毕摩的继承者的身份 。 还有一个身份是作为人类的个体 , 我对全人类说话 。 这首诗由于有这种多重声音的交织 , 关注的题材 , 好像他处理的是面对疫情的现实带来人类的分裂、人类的危机 , 其实还涉及到神话、历史 , 不光是二十世纪的历史 , 还有更长远的历史、彝族的历史 , 中华民族的历史 , 也包括整个世界的历史、人类的命运考虑在内 。 ”
评论家杨庆祥认为 , 这首长诗可以被视作在历史语境下的新的政治抒情长诗 。 “而我这里所谈的政治 , 不是中国当代诗歌传统里面那种简单的意识形态的政治 , 而是指一种人类的可能性的未来生活 , 这恰恰是目前最大的政治 , 是全世界最大的政治 。 ”
吉狄马加在最后回应道:“我个人认为 , 一个诗人有的时候写一些对人类终极性思考的内容、甚至还有神秘主义的东西是可以的 , 但是更重要的是 , 诗人总应该有一些诗人写出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 。 对诗歌来说 , 它是两个方向 , 一个方向是海德格尔说的 , 诗人的使命或者诗人的天职就是还乡;另外一个方面是 , 无论我们站在高山之巅或者是站在宇宙多维度的地方 , 但是对地球对人类的审视 , 最终还要回到诗人站在地球上的某一点上对生命的感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