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片$常德生：偶生雅兴欲伏虎——和拓片结缘的经过

常德生/文
何谓拓片？拓片制作是我国一项古老独有的传统技艺。它是将干湿适度的宣纸铺在碑文、刻石、木板或青铜器等有文字、图案、纹饰的物体上，用特制的专用鬃刷将纸打实，使纸牢牢地贴紧器物，其字口凹凸，石花斑驳，图案清晰；待纸将干时，用拓包沾墨，施拓三五次，致使墨色均匀，黑白分明，再将纸揭下来。这种从拓制后的器物上揭下来的纸就是“拓片”，也叫“脱本”。把拓片文字依行次第开条，按顺序装裱成“册页”，这种经割裱装饰题签的叫“拓本”或“裱本”。
拓片是记录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凡政治、经济、军事、文学、艺术、历史、地理、科技、建筑、民俗等各个领域都可以从中找到有益的材料。它是集金石学、考古学和美学三位一体的艺术，有很高的历史和文物价值。
拓片是中国收藏史上辈份最高的品种之一，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序》始有捶拓，至隋代盛行。1900年发现于敦煌莫高窟、唐贞观二十二年（649）的《温泉铭》拓本，宋元明清以降，历来为藏家所珍视倚重。圈内人士戏称拓片为“黑老虎”。如此通俗的说法，一者“黑”指墨拓，其身价堪比老虎；二者说玩拓片水很深，一不小心便落入虎口；三者说拓片造假者，心黑如虎，随时都会诱人上当受骗。
鄙人涉足拓片，与“黑老虎”结缘，纯属偶然。
大约是在2002年春，出差到河南三门峡，公干结束后参观古虢国车马坑博物馆，偶与一抱着黑底白字纸张的先生险些撞个满怀，我们相视一笑。我便问：“抱的啥？”他随口答道：“拓片。”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到“拓片”这两个字。我诚惶诚恐地问：“可以看看吗？”他把那抱纸往地上一放说：“看吧。“我俯身看到“中流砥柱”四个擘窠榜书，顿感心灵震撼。“这是康有为的摩崖石刻么？”我问。他说：“正是，还有两张诗碑拓片。”我问：“卖吗？”他说：“你要这弄啥？”我说：“看看呗！”我边看边问多少钱一张。他说：“你挑吧。”我挑了康有为诗碑和“中流砥柱”共3张。他说：“你拿50块钱吧。”我鬼使神差般地给了他50块钱。他又把一张河南巡抚的楷书碑拓送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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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初识拓片，也是第一次买拓片。从此，便与拓片结下了不解之缘，走上了艰难困苦、崎岖不平的玩拓之路。
刚与拓片结缘，像是少女初恋的狂热。当得知玩拓片必须掌握传拓技艺时，我一方面找相关书籍学习，一方面向文物部门的内行请教。灞陵公园的王峰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虚心向他学习。他诲人不倦，尽其所学，毫不保留地教我传拓技艺。在这方面，应该说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我记得，第一次“沙场点兵”实战传拓，是王峰先生带我到叶县明代县衙博物馆捶拓黄庭坚草书《唐·韩伯庸·幽兰赋》碑刻。
那是十几年前的隆冬季节，其情其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我们傍晚赶到博物馆后，根据碑的规格、纸张大小、拓制数量等，备纸、裁纸、叠纸、浸纸、晾纸，做好拓前准备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这是一次公务活动，为不影响翌日的工作进度，简单的晚饭后，王先生让我趁夜晚时间试着学拓。
在博物馆里，我目睹了黄庭坚草书《幽兰赋》碑刻的风采：《幽兰赋》碑刻共12通，高208厘米、宽68厘米、厚18厘米，与其同在的还有黄氏楷书残碑4截和黄山谷自题小像碑1通。无论是行草还是正楷，均为黄氏晚年倾心打造的力作，堪称人书俱老。尤其是《幽兰赋》，大字行书，错落有致；铁画银钩，长枪大戟；苍劲雄浑，飘洒俊逸；绵里裹铁，刚柔相济；这12通碑刻，并排而立，洋洋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