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片$常德生:偶生雅兴欲伏虎——和拓片结缘的经过( 二 )


看到这样的鸿篇巨制,特别是对一个初学拓片制作的新手来说,不免豪情千丈,踌躇满志。在王峰先生的示范指导下,我按要求逐一完成了清剔、洗碑、上纸、刷捶、着墨、脱本等程序。一小时光景,我亲手制作完成了泾渭分明、黑白可鉴的第一张“处女作”拓片。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接着2通、3通、4通……当12通碑全部打完时,我的内衣全被汗水浸透了,两臂痠沉,双腿僵硬,浑身困疼,一双手早已不听使唤,连半斤重的打刷几乎也拿不动了。为了保证这一系列碑刻的完整性,我不得不抖擞精神,又把剩下的4截楷书残碑和1通自题小像碑捶拓了下来。
此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已顶风冒雪来上班了。原来,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整整飘洒了一夜。我自晚上七点多开打,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捶拓完12通碑刻和5种残碑,共计17张拓片,用了整整12个半小时。事后我初步核算,保守地说,捶拓这么大面积的一张拓片:刷打120下;扑包着墨三遍,每遍300下,三遍至少900下甚至1000下;刷打带扑拓,连同查漏补缺,一张拓片下来至少需打拓1200下;17张拓片下来就要打拓2万余次。
吃早饭时,拿筷子的手连菜都送不到嘴里。但是,看到自己亲手制作的十几张拓片时,就像一位刚刚分娩头胎的少妇,凝视着怀中可爱的婴儿,肢体上虽然倍受难以想象的苦累和疼痛,但内心的欣慰和愉悦却溢于言表。
自此之后,我经常利用工作之余、节假日到全省乃至全国各地访碑捶拓,从室内到野外,从碑志到摩崖;又由画像砖石到浮雕造像,凡能联系到的,无论是哪种形制、哪些品种,不管路途多远,也不管是山是水,只要能够去到、能够捶拓的,我都义无反顾,不遗余力。
拓片$常德生:偶生雅兴欲伏虎——和拓片结缘的经过
文章插图
。。。
江苏连云港郁林观半寸长的蚊虫叮得我满身疙瘩;山西永济普救寺旁留下我被毒日头晒脱的背皮;湖南郴州苏仙岭白鹿洞木梯上有我佝偻的背影;河北元氏封龙山汉碑堂曾洒下我苦涩酸咸的汗水;捶拓新乡获嘉亢村明代“夏言渡河词碑”时,我中暑险从架板上摔落受伤;平顶山郏县薛店镇张武楼村九龙碑旁,溽暑曾捂得我晕倒在地;濮阳县十八里郎村唐兀公碑前的麦茬曾扎破我的双脚;长葛市古桥黄侍郎篆书神道碑曾使我三次造访;登封告成镇石宗河车厢潭“石淙会饮”摩崖曾磨得膝盖滴血。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上,我用红黄黑作标识,只要是我走访捶拓过的碑廊、寺庙、山川、田野,就在它所在的县区乡村画上小红旗;能够去而没有去过的就画小黄旗;有碑刻却无缘拜观捶拓的画小黑旗。
著名书法家张继先生曾为我题过一副对联。联曰:拓碑拓碣拓志铭,拓传大美金石;踏山踏水踏风雨,踏寻快意人生。这便是我寻碑传拓的真实写照。
对拓片收藏者来说,仅通过寻碑传拓学习技艺只能得到少量的拓片,而真正能够做到拥有一定的藏拓量,仅靠此一项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我便考虑如何广开拓源,多辟蹊径,不断丰富藏量。我先是在各地各类的古玩市场上淘宝。在市场淘宝,靠的是广博的知识和老辣的眼光。市场的东西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珍品精品极少,翻刻木刻很多。作为初涉拓圈的我,在古玩市场淘宝,往往是“捡漏”的少,“打眼儿”的多;即使被“黑老虎”咬得遍体鳞伤,也不思悔改,便自我解嘲:这次又交学费了。
再是与四方玩友交流。每个玩友都有精到的藏品,有的有备份,甚至多余,可以出手调换,这便是大好时机,于是通过交流得到了别人“淘汰”的收藏品。
结交“拾荒”的朋友。所谓“拾荒”,就是收“破烂儿”的。他们走村串户,穿街走巷,出入机关学校,往返楼堂管所;广收废纸旧报,古老书籍,字画拓本等,往往这些“废品”里藏着“宝”。我的几种名拓就是这样淘来的,诸如汉三颂之一的摩崖《西狭颂》,北魏第一名碑《张猛龙碑》,被称之为“百衲碑”的《昼锦堂记碑》等,向“拾荒友”淘宝,大大丰富并提高了我的拓片的收藏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