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的秋收往事

作者:伍岩生
来源:团结报
中秋时节 , 我和妻子驱车回到距凤凰县城40公里的落潮井老家转悠转悠 。 公路两边的层层梯田 , 被秋的稻浪染成浓墨重彩的金黄 , 农民们在稻田里忙碌着 , 收获着秋的喜悦 。
伴随着收割机的劳作声 , 一串串稻穗 , 笑盈盈地跳进了一个个编织袋里 , 然后被装上车 , 运到自家的晒谷坪 , 晒干 , 车净 , 入仓 。
“收割机一天能收多少亩稻田?”我问正在装谷的正辉 。
“像这种小型的收割机 , 一天至少可以收割十几亩 , 快多了 , 我只负责用车拖回家晒就可以了”正道 。
看着轰鸣不断的收割机和忙碌的三轮车 , 我不禁想起了我秋收时的一段段往事 。
父亲|我的秋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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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 石流 摄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下田参加收割稻谷是1981年 , 正上初三 。 那是一个周末 , 由于是农忙季节 , 学校提前放学 。 回到家后急忙吃几口中饭 , 就马上奔向妈妈正在收割的稻田 。 妈妈看到我来了 , 也显得比较高兴 , 她上了田岸 , 到一颗树荫下把背上的妹妹放下 。 看到妈妈背部及妹妹胸前被汗湿透的衣服 , 我心中的那股酸楚至今还残留在心角 , 无以言表 。
妈妈在树荫下稍做休息 , 我便自告奋勇地下田做替补 , 看到一小伙子下田 , 大人们让我打斛桶(木板做成的一种打谷农具 , 呈等腰梯形) 。 由于是初次下田 , 感到新鲜 , 拿起禾把 , 高高地举起 , 使出浑身的力气 , 向斛桶的壁板打去 , 随着稻穗和斛桶碰撞的“嘭嘭”声 , 一穗穗稻谷快乐地和稻谷杆分家 。 就这样 , 我使出初生牛犊的洪荒之力 , 接替妈妈打了一个下午的稻谷 , 直到收工前 , 我背妹妹回家 , 妈妈挑一担稻谷回生产队 。
第二天起来 , 我浑身疼痛 , 走路腰不能直 , 下坎子脚在发抖 , 生怕一不小心滚倒在台阶下 , 就连端碗吃饭 , 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 夹菜都夹不稳 。
这次的打稻谷 , 是我和斛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
1982年 , 村里分田到户 , 我家7口人 , 分得了6亩稻田 , 我作为老大 , 也是兄弟姊妹中唯一的男丁 , 耕田犁耙 , 肩挑背扛等繁重的体力劳动自然落在我和父亲的肩上 。
那是我就读高二的一个周末 , 天还没有亮 , 睡意朦胧的我 , 听到父母在收拾箩筐、斛桶等农具 , 懂事的我也就一骨碌地起床 , 跟在父母身后 , 摸黑去割稻谷 。 等到东方破晓 , 一亩多田的稻谷被我和父母亲割得所剩无几 。 这时 , 我和父亲就去打斛桶 , 母亲一个人继续割稻谷 。
我和父亲对角站在斛桶的边上 , 非常默契地打着斛桶 , “嘭 , 啪啪……嘭 , 啪啪……”一阵阵有节奏的打谷声在田野中回响 , 伴随着朝阳和虫鸣 , 演奏着一场优美动听的“田野音乐会” 。
眼看斛桶里的稻谷快满了 , 父亲就把几笼稻草铺在斛桶边 , 把箩筐摆放在稻草上 , 一撮箕一撮箕把斛桶里的稻谷撮放到箩筐里 , 三担箩筐装满了 , 父亲就去送担(把一担稻谷先挑回家) 。 早上一般要送上一担 , 一个上午一般要送三担 , 下午就不送担 。 送担主要是抢太阳 , 把稻谷尽早地挑回家 , 晒在晒谷坪上 , 便于稻谷早日脱水入库 。
太阳快要落山了 , 母亲先回去收稻谷 , 我和父亲披着落日的余晖继续在稻田里完成剩余的一担谷的任务 , 我和父亲都在拼命地追赶落日 , 争取在太阳落山前把最后一担稻谷颗粒归仓 。 当太阳刚落山的时候 , 我和父亲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上了田埂 。
天渐渐地黑了 , 难题也来了 , 斛桶里的稻谷清理干净后有一担半 , 约一百三四十斤重 , 一次挑完可能很重 , 分着两次挑吧 , 又耽误时间 , 且天马上就断黑了 , 加之斛桶也还得扛回去 ,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