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臣#徐则臣 成功的小说家要雌雄同体( 四 )


为什么给这三个女孩用这样非女性化的名字?我当时没想清楚,就是觉得它合适。这种合适,如果仔细说,一个是我希望提供某种异质性的东西,对我来说,这三个女孩跟我小说里其他女性全不一样,我必须让她们单独站成一队。她们的符号化,包括她们的命名,都要跟其他人区别开来,所以慢慢成这样。另外一个,有时候给小说、给人物取名字,很难想得特别明白。我有一篇散文叫《风吹一生》,二十年前写的,被拿作考试的题目,卷子上问,作者用“风吹一生”做文章题目,请解释三条理由。朋友拿给我,让我做一下。我说没有什么理由。的确就是这种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用它,我就是觉得这个题目合适。
当我给一个人取名字的时候,比如“敦煌”这样的名字,我觉得他内心就有混乱、苍茫但是坚硬的感觉,有点像前几年的沙尘暴。“敦煌”这个词我找到以后,立马感觉它就是我要表达的那个感觉。“西夏”的确有点神秘感,大家都知道西夏王朝,很神秘、很悠远。“居延”也是这样,它是内蒙古阿拉善盟的一个小地方,出了很多居延汉简。到“青城”的时候,它更清晰一些,的确是隐忍的、地母式的,非常雄浑的。这是我的一点解释。
千万不要担心写完以后没人看
提问:邱华栋老师写了《北京传》,从历史的角度梳理北京的发展,您的写作是不是在用小说的方式更系统、更真实地为北京的小人物立传?《北京西郊故事集》是这样的尝试吗?
徐则臣:写北京,我的确跟华栋老师有区别。我更愿意把这个城市人格化。一个城市在我看来,它对于我的作品来说重要不重要,不在于它的建筑有多高大、有多古老,所有这些伟大的东西如果不跟人的命运发生关系,对我来说它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会把所有北京的元素、我所理解的北京,一点点纳入到人物命运、性格的复杂性里面,这是我构思或者我整合创作资源写出作品的一个途径。
提问:徐则臣老师得过茅盾文学奖,《耶路撒冷》和《王城如海》我都读过,当时我就猜《北上》能得到茅盾文学奖。我的问题是,您写的人物都能立得住,你的题目起得都非常好,我们起的题目为什么没人愿意看?
徐则臣:感谢你对我个人写作的关注。如果你长期关注我们杂志会发现,每期都有很多陌生的作者,有的是自由来稿,有的是转过来的,有的直接发到邮箱。也就是说我们杂志一直在发现和推出新人,这是我们的传统。华栋老师是《人民文学》的副主编,这块儿他肯定比我更有发言权。所以千万不要担心写完以后没人看,包括自由来稿,我们的电子邮箱都有专人看。这个请大家放心。否则你就很难理解为什么我们杂志每期都有大家没见过的名字出现,而且很多都是第一次写小说。
提问:想问徐老师,您日常生活当中如何观察细节并把它们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
徐则臣:这就是一个职业病,这个观察能力是需要练的。一开始我可能很刻意地记我喜欢的一些细节。有一次我跟李皓一块儿在北大万柳旁边的公园聊天,过来一个人推着一个小车,小车上坐了一个小狗,那个小狗穿着人的衣服,一只爪子搭在小翅膀上,另一个爪子在挥。我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我就写到小说里。李皓说,当时咱俩在一块,我就没看到这个东西。或者他看到但不是这样描写,他会描写其他的。这是各人不太一样。一开始要有意识地训练,刻意地记一些东西,慢慢形成你独特观察的角度以后就变成本能了,你看到的就会跟别人不一样。
从不相信小说一定要写得佶曲聱牙
提问:第一个问题,您有很多小说都是和您当下的生活、和我们当下的生活很接近,像新出的这三本书,包括《耶路撒冷》也是。但是您在处理《北上》的时候有一个历史的宏观角度。您在这两种写作当中有什么经验可以跟我们分享?哪种对您来说更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