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盲文图书编辑李婧:跨越视力障碍,帮助盲人“推开世界的大门”( 二 )


作为图书编辑,李婧需要做的是在明眼人看的图书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寻找不适合盲人阅读的一切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每一页上的图片、表格、注释。
出版社&盲文图书编辑李婧:跨越视力障碍,帮助盲人“推开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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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婧在编辑图书时,会在书上用红色笔标注大大小小的不同的需要处理的图片、表格等信息。图/新京报采访人员 李木易
“只要不利于无障碍阅读的,都要处理,删去或者重新用文字表述。包括格式上可能出现的障碍,都要消除。”在一本编辑看过的图书上,删除、改写等红色的圈圈点点的痕迹几乎出现在每一页上。
李婧以一本化学教材举例,其中一页上面是一个烧杯、温度计的示意图,在示意图的一边,有烧杯和温度计相关的解释文字。“像这种示意图,可以在印制的时候用盲文点勾勒出轮廓。所以在编辑环节,这张图就不用过多的文字解释,只要把旁边的文字转成盲文就可以了。”
除了图片,在图书编辑中,定音(确定文字的读音及声调)也是一个难题。“比如‘场’,下了一场透雨,要定音定为二声,在字典里,二声的‘场’表示事情的过程。那换一个,一场游戏一场梦,是二声还是三声?是强调抽象过程,还是强调具体场地?这都要根据词义及具体上下文来确定。”
类似的情况可能出现在每一个多音字上。“校对拿不准的或者来不及查字典的,都需要编辑确定。有的人名、地名,字典上都没有,确定读音就更得谨慎了。”
《现代汉语词典》《汉语字典》《辞海》《辞源》《康熙字典》……在李婧的办公室里,最常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大部头字典。
对于李婧而言,咬文嚼字是最常做的事情,碰到自己也拿不准的情况,那就找老编辑、找语言学家、找盲文专家,“必须找到依据才行。”
每个人都是一个“杂家”
迈过了编辑关,就迎来了转录,即把纸质版图书利用盲文输入法转换成电子版盲文书。
盲文是一种拼音文字,由声母、韵母和声调组成。一般每个方块的点字是由六点组成,左侧从上到下为1、2、3点,右侧为4、5、6点,叫一方。
以“声”字为例,盲文要占用三个方,其中,声母“sh”的点位为1、5、6点,韵母“eng”的点位为3、4、5、6点,声调“阴平”的点位为1点。
在李婧看来,转录也并非外人看起来的毫无技术含量,仅盲文分词连写一项就需要转录人有扎实的语言文字功底。
分词连写,是盲文译录人员主要的工作之一。“盲文也是拼音文字,一般通过空行、空方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一定的文义。”李婧以“中国盲文出版社”为例,在译录时需要分为中国、盲文、出版社三个分词来录入,“这样分词连写也是为了盲人更好地理解,就像咱们说话有停顿一样。你不能一大片全是点,盲人摸得也累。所以具备一定的分词连写的功底很关键。”
李婧以化学课本中的元素周期表为例,一张元素周期表转录成盲文需要30多页,“记住盲文的输入规则其实很简单,可能一个星期就都记住了,但是要想熟练、不出错就很难了。
“最基本的语文知识、文化常识、古汉语知识,等等,包括很多医学类的知识,凡是可能涉及的,都靠平时留心积累、不断学习。”李婧说,这还只是汉语盲文。“英语盲文、法语盲文、俄语盲文,都跟汉语盲文不同。我们要出英语盲文教材,就要使用英语盲文。”
参与盲文工作,让包括李婧在内的每个人都变成了一个“杂家”。
明盲合作的校对传统
“卫生部,书名号,关于卫生工作改革……”“……逗……句…… ”10月底的一天,一进入中国盲文出版社的校对室,此起彼伏的声音就从不同的小房间里传出来,瞬间让人误以为走进了学校的教室。其实,这是盲文出版社独有的校对传统:一位明眼人和一位盲人搭伴儿校对,两人轮流读出书上或者盲文点显器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