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年|不诬古人,不误今人与后人

“夫知古不知今 , 谓之陆沉” , “夫知今不知古 , 谓之盲瞽”
昔王充有谓“夫知古不知今 , 谓之陆沉” , “夫知今不知古 , 谓之盲瞽” 。 (《论衡·谢短》)我曾多次引用这两句话 , 并常以“通古今之变”(司马迁《报任少卿书》)而自励 。 但实际上 , 我的学问主要还是研究中国古代哲学史 , 而对于中国近现代哲学 , 我虽好之 , 但常感学力不足也 。
【张岱年|不诬古人,不误今人与后人】我受学也晚 , 曾谓“吾十有五而困于文革 , 三十而有志于学” 。 所谓“三十而有志于学” , 就是在我从北大哲学系的本科生考入中国哲学史专业的研究生之后 , 才确立了我一生从事中国哲学研究的职志 。 在读研究生期间 , 受到各位老师的教诲 , 在朱伯崑先生的指导下完成了硕士学位论文《先秦气论的产生和发展》 , 因为论文是有关气论研究的 , 所以我从张岱年先生处受教益颇多 。
在研究生毕业之后 , 我被分配到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工作 , 因为没有续读博士学位 , 故常有未能“卒业”之感 。 亦因此 , 我是本着继续受教育的心态 , 对北大几位先生的著述成果和学术活动格外关注 。 1992年《社会科学战线》杂志向张岱年先生约写一篇介绍他学术生涯的文章 , 张先生嘱我来写 。 我以完成老师所布置“作业”的心态 , 写成了《默而好深湛之思 诚而创综合之论——张岱年学术生涯录》 。
当时 , 张先生的早期论著《真与善的探索》和《张岱年文集》第1卷已经出版 , 在研读这两部著作的过程中 , 我很认同张先生早年的许多哲学思想 , 并认为这些思想与张先生晚年的思想是相贯通的 , 加之结合我当时从事哲学编辑工作中遇到的一些问题 , 遂写了《并非“陈迹”——张岱年先生早期哲学思想的今日启示》一文 。 此文受到张先生的重视并给予高度肯定 , 这给我很大的鼓励 。
此后 , 关于介绍和阐发张先生思想的文章 , 以及对冯友兰先生的“旧邦新命”说和《中国哲学史》著作的评述 , 对张申府先生“大客观”思想的研究 , 还有我研读朱伯崑先生《易学哲学史》的一些体会等等 , 大多是应纪念他们的学术研讨会之约而撰写的 。 这些论文带有我本人从学受教的学思历程的特点 , 在论域上当然有局限 , 但这确实构成了我对中国现代哲学认识的一个主导方面 。
张岱年|不诬古人,不误今人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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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年先生是我国哲学界德高望重的著名学者 。 张岱年先生以唯物论为基础 , 综合分析方法、道德理想 , 建立了自己的具有综合性的哲学体系 。
把“实事求是”与“学以致用”结合起来
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 , 学界对现代新儒家的研究蔚为大观 。 我对此虽然重视 , 但因我对张岱年先生的“一本多级”之论十分肯定 , 故对牟宗三先生的“一心开二门”之说不能认同 , 当1993年国际中国哲学会在北京召开之际 , 我遂撰写了《“一心二门”与“一本多级”》一文 , 对牟、张思想的分歧作了分析 。 以后 , 我随缘而对唐君毅先生、成中英先生和杜维明先生的思想有片断的研究 。 在现代新儒家中 , 我对徐复观先生的一些思想 , 尤其是他把中国文化归于“道德性的人文主义”十分赞成 , 但这散见于我的几篇论文 , 而没有专论 , 故没有收入《现代中国哲学研究论集》这部论集 。
在80年代的“文化热”和90年代的“国学热”中 , 如何认识和处理中国传统文化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关系 , 一直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 这也一直是我主张“通古今之变”的一个关键 。 我读过“五四”时期的一些重要文献 , 当世纪之交时写成两篇评论性的文章 , 一篇是《五四运动与文化转型》 , 另一篇是《儒学传统与五四传统》 。 这两篇文章虽然是二十年前的旧作 , 论证或有缺欠 , 表述或有不确切之处 , 但大致表明了我在传统与现代关系的问题上一贯的致思取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