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糖浆#一面之缘和一封信 | 陶洁( 三 )


我和诚恩收到信后非常高兴,还笑了半天,他们仨实在太风趣,太好玩了!诚恩还说,看样子,其实我亲自送去他们也不会嫌弃我的。我的回答是,如果我去了,就没有这样一封有意思的信了。我还一直想,他们仨有没有这样给别人写过信。如果没有,那我真的很幸运。
过了几年,有一天,诚恩告诉我,他遇到法律系的一个熟人,那人在收集名人书信,很得意地说了他得到了哪些名人的信。诚恩听他吹嘘,忍不住告诉他钱瑗一家给我的信。那人就想要,诚恩拒绝了,回家跟我说,为什么我们自己不收藏,要送给他?说老实话,我已经几十年不写日记也不留信件,甚至父母的来信都看完就撕。我没有扔掉钱瑗的信是因为太喜欢了,就留在写字台的抽屉里。现在,诚恩要收藏了,他就把信放到客厅大柜里的一格,跟有些我们翻译出版的书、我们特别喜欢的书和一些女儿小时候收集的邮票册放在一起。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他放信的具体地方。从他收藏起来以后,我没有再去看过这封信。而他去世二十多年了。
2019年,我回国,决心处理家里的藏书。在我半强迫半恳求的情况下,我一个在大学担任领导工作的学生接受了这些书,派人来我家打包搬走了,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那个柜子里还有书,我已经整理出一套我们两人的翻译作品和著作,那个格子里的书也可以送掉了。于是,我拦住了来拿书的人,让他们把格子里的书也搬走。当天下午,我忽然想起钱瑗一家给我的这封信,马上去翻留下的邮票册等物品,可惜没有找到这封信。我赶快通知我学生,他告诉我,他们还没有拆开装书的包装箱,他会让负责搬书的人好好寻找。第二天,他告诉我,他们确实发现一封信,但不是钱瑗他们仨给我的信。
我失去了这封自以为绝无仅有的信,心中的沮丧难以言表。但我也只能怪自己记性不好而又过于鲁莽。我本来希望能够回国把那格子里的东西再好好翻找一遍,然而因为疫情始终无法成行。左思右想,我决定写这篇文章,如果有人发现了,希望他能还给我。我更想借此说明,我并没有赠送他人或出售过钱瑗一家三口写给我的这封充满温情而又幽默风趣的信。

作者:陶 洁
编辑:吴东昆
责任编辑:舒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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