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店&封面专访|从留守儿童到“非典型性”作家 《驻马店伤心故事集》之后郑在欢再出两部小说集( 二 )

【 驻马店&封面专访|从留守儿童到“非典型性”作家 《驻马店伤心故事集》之后郑在欢再出两部小说集】用手机写小说得奖金买电脑走上写作路
在向读者做的自我介绍中,郑在欢这么介绍自己:“没娘的孩子。16岁离家出走,并完成第一部失败的自传性长篇小说。其间间隔三年,19岁继续创作,至今。”郑在欢19岁那年是2009年,他用自己打工赚的钱买了一个诺基亚N72手机,可以用UC浏览器上网了。当时有一个挺大的手机网站,在办一个文学比赛,头奖奖金30万。被郑在欢看到了,“这是我的一个机会,我必须得抓住它。”他开始用手机写小说,最终得了比赛三等奖。他用获得的8000块奖金买了一台电脑,从此开始了他的写作之路。之后他也去工作过,当过编剧,但是他的文学创作,一直没中断过。
不管是《驻马店的伤心故事集》,还是《今夜通宵杀敌》、《团圆总在离散前》,少年的回忆还未停歇,驻马店的故事仍在继续。无论走到哪里,驻马店的血液,都流淌在郑在欢的文学血管里。11月末,封面新闻采访人员专访到郑在欢,听他聊聊自己的两部新作以及近况。
驻马店&封面专访|从留守儿童到“非典型性”作家 《驻马店伤心故事集》之后郑在欢再出两部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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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郑在欢】
“我想干的事情,是让我自己能够流传下去”
封面新闻:《今夜通宵杀敌》《团圆总在离散前》两本书风格还是有不同的。你自己如何看这种不同?这几年在写作上,有怎样新鲜的感悟?
郑在欢:“杀敌”是元气,“团圆”多了点匠气。这跟写作时间相关,杀敌在前,是刚过二十岁的产物,那时候正是意气风发开疆拓土的年纪,是本能驱动,是兴之所至;团圆在后,写完杀敌那批小说,我有四年没写作,去上班,去挣钱,去拥抱梦碎之后的现实生活。快到三十岁的时候,我不上班了,重新写作,因为久别,所以不得不审视,这也就是多了点匠气的原因。从一开始,我就不太喜欢匠气,但没办法,如果一个人长期从事一项工作,总免不了总结得失,免不了自我训练。这是必经之路,我能做的,就是在匠气之下保留点元气。最近我确实有一个新感觉,即小说就是不说之说,或者是说而不说。比起说,其他的一切都得退而居其次,人、故事、真理,都是说的素材而已,只有说,才是写作的主体。
“我渴望故事,也热衷于创造故事,但不接受任何预设与压力”
封面新闻:写作是一种输出。任何人都不能一直输出,不输入。你一般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持续进行自我输入精神营养?
郑在欢:其实在阅读和写作这件事上,我一直都不是个刻苦的人。我去学吉他,学英语,都很刻苦,老师说什么我听什么,让我练多久我练多久。我去上班,不光老板吩咐的事情我干,还想着超额完成任务。但是阅读与写作,是我最早萌发的兴趣,小时候,每一次新课本发下来,我两天就看完了,连小红和小明买文具的算术题我都是当故事看的。我渴望故事,也热衷于创造故事,但不接受任何预设与压力。每次有人跟我说你加油写作,我都会非常难受,这是唯一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事情了,为什么要加油?所以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要输入什么精神营养,都是想看的书我才会看,看不下去,也不会硬看。
封面新闻:我记得你说你喜欢胡安?鲁尔福,尤其是《燃烧的原野》,认为每一篇都近乎完美——荒凉,粗暴,充满了互相残杀,但是文体特别美,“他写的穷苦不会让你感到堵心,或者沉重,而是特别轻。”这是不是你写小说行文总是要穿上幽默、喜剧外衣的一些原因?
郑在欢:不是的,言说方式就是言说本身,言说方式不是策略,是作家世界观的直接体现。胡安?鲁尔福是个孤儿,连亲人都没有,论世俗角度上的际遭,他比我可苦多了。但不能这么比,人类的生活首先容不下比较,然后你才能放下自己进入到别人的故事,而不只是像看街头魔术一样看个新鲜。前一段时间看韩东的《扎根》,我得出这么一个感受:“视一切生活为日常生活”。好作家的作品,最动人的永远是他的目光,他观察,他诉说,于是强大的叙事随之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