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特格与公牛角|比起死于桃色纠纷,他更愿意相信父亲死于一只疯牛的攻击( 二 )


/ Part 02
「解谜还是造谜 , 你我皆是谜中人」

梁鼐显然不满足于对事件做简单化处理 , 而是选择设置重重屏障 , 为故事笼罩上一层迷雾 。 小说在娓娓道来中 , 既在解结又在造结 , 在逐步道明真相时又不断铺设困局 , 如此一波三折 , 最终“我”父亲的死因成了永久的谜团 。
从设谜—解谜—设谜 , 小说形成环形叙事结构并达到动态平衡 , 情节的转折使读者的阅读期待视野不断受挫 , 读者也不自觉地成为解谜队伍的一员 。 “我”与秘密同时出场 , “我”经商奔波的缘由 , 以及木匠、货郎与算命瞎子没有展开的故事都像巨大的谜团 , 将你我带至迷宫的路口 。 之后 , “我”道出成为古董商是为了寻父 , 而那三段故事均出自山嘴村一老翁之口 。 待“我”寻到老翁时 , 未曾铺叙的故事便一字一句地细讲开来 , 父亲生前的境况也逐渐明晰 。 如果小说只停留在罗喜来讲完第二个故事 , “我”也找到了父亲的下落 , 解结虽已完成 , 却会使文章少了一些滋味 。 因此 , 行至文末杨文生的死亡原因再度成谜 , 小说又一次造结 , 以求耐人寻味之感 。
哈布特格与公牛角|比起死于桃色纠纷,他更愿意相信父亲死于一只疯牛的攻击
本文图片

结尾处哈布特格与公牛角两个关键意象的并置 , 使有关父亲的两段故事交杂相生 , 谜底到头来又成谜面 。 在罗喜来讲述的第一段故事中 , 内蒙古娘奥登送给“我”父亲一个“白色的绸布上用蓝色的丝线绣满祥云 , 包口用一根缀着流苏的黄带子扎紧”的哈布特格做信物 , 哈布特格便是爱情存在的证据 。 按照罗喜来的讲述 , 读者会由情爱视角产生联想并藉此对杨文生作出评判 。
然而随后罗喜来的惊慌失措与改口 , 又使这段故事与信物都化作了虚幻的浪漫传说 , 造成读者期待视野的第一次受挫 。 在第二段故事中 , 意象公牛角代表着惨剧的发生 , 也象征着父亲的忠义 。
小说以大量笔墨铺设了一个真实可信的故事内外场景 , 使“我”与读者都对罗喜来的话信以为真 。 但当“我”去挖父亲的尸骸时 , 遗骨旁竟然出现了罗喜来提到的那个哈布特格 , 第二次期待视野受挫随即而生 。 两个物件的同时存在 , 证明罗喜来所讲的故事存在交叉 , 并且他有所欺瞒 。 “我”虽感困惑 , 但发现罗喜来的屋子已灭了灯 , 便不再继续追问 , 只将一个没有答案的谜团彻底留给了读者 。
哈布特格与公牛角|比起死于桃色纠纷,他更愿意相信父亲死于一只疯牛的攻击
本文图片

两段故事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 又或者杨文生是否确有过一段私情 , 种种猜想都成为小说之外的再创作 , 视点又再次被带回到“我”的父亲究竟是哪般的问题上 。 读到结尾 , 读者或许不禁焦急万分 , 甚至想催促“我”去问明罗喜来缘由 , 但当事人“我”却选择让真相永远沉寂在逝去的年月中 , 而年老体衰的罗喜来也终将带着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告别人世 。 于“我”而言 , 最重要的不是事实到底如何 , 而是找到失踪已久的父亲并带他回家 , 完成这件生人与亡人共同的心愿 。 作者不是以纠缠不清的方式玩文字游戏 , 开放式的结局不仅使文本有了更多的阐发空间 , 邀请读者继续写作 , 同时更表明了“我”对父亲的态度 , 即“我”对故事真实性的不在乎实则是对父亲的高度在乎 , 真正的事实是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的父亲 。
/ Part 03
「三种人物关系 , 到头来却是同一种真情」

《哈布特格与公牛角》以人物言谈推动情节发展 , 并营构出不同的故事空间 。 杨文生分别与“我”、“我”母亲以及罗喜来 , 构成了父子、夫妻与朋友关系 , 三种关系却共同汇成了一股情感之流 , 即对“我”父亲杨文生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