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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 , 这也暗示金玉良姻成空、宝钗独守空闺和袭人别离宝玉另嫁蒋玉菡的所谓婚姻爱情悲剧 , 不是宝钗和袭人的价值观或人品出了问题 , 而是应归咎于非正统一方 。
还有人根据第二十二回暂记为宝钗制的灯谜“朝罢谁携两袖烟 , 琴边衾里总无缘 。 晓筹不用鸡人报 , 五夜无烦侍女添 。 焦首朝朝还暮暮 , 煎心日日复年年 。 光阴荏苒须当惜 , 风雨阴晴任变迁 。 ”中的“琴边衾里总无缘”句 , 同样认为二宝之间三观不同 , 婚姻不幸 , 甚至连夫妻生活都没有 。 但是 , 个人认为 , 既然是暂记为宝钗制的灯谜 , 至少说明作者本身并不是很满意 , 因此 , 不可仅凭这一点 , 就对二宝婚姻下定论 。
耗费了如此多的笔墨论证“金玉良姻”成空不能归咎于宝钗 , 但还有一点不能忽视 , 即贾宝玉最终出家 , 其实是早已注定的 。 正文开篇甄士隐梦中所见的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 , 无为有处有还无” , 在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也同样出现 , 两次重出 , 一甄一贾 , 既是着意强调 , 也借此点出甄的遭遇和归宿是贾的一生道路的缩影 , 贾宝玉最终也会像甄士隐一样“悬崖撒手” 。
《终身误》和《枉凝眉》 , 表面上是宝玉在感怀钗黛 , 但宝黛钗三人一体[注4] , 因此 , 入了“薄命司”的钗黛之悲 , 就是宝玉之悲 , 二曲其实就是宝玉历尽沧桑之后 , 在故事即将终局之时 , 满含着“辛酸泪” , 对自己的人生所作的“白头宫女在 , 闲话说玄宗”式的深沉喟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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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黛“兼美”[注5]于秦可卿 , 分别隐喻秦可卿的世俗生活部分[注6]和家囯政治部分[注7] 。 黛玉泪枯夭亡 , 意味着宝玉政治梦想的奇幻之旅终结 。 宝玉“终不忘 , 世外仙姝寂寞林” , 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 一下子从风光无限的政治生涯回归庸常的世俗生活 , 调适心态之难 , 难于上青天 , “俺只念木石前盟”、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 其实就是未完全了悟的宝玉依然执念于已经不可能实现的、彻底失败的政治梦想之隐喻 。
但是 , 再怎么“意难平” , 家国政治之路毕竟已全然不通 , 如同黛玉不能死而复生一样 , 而隐喻秦可卿之世俗生活部分的宝钗 , 可以说就是宝玉失去政治梦想之黛玉之后的“回头路” , 但是 , 正如第二回贾雨村在智通寺所见到的、被脂砚斋称为“一部书之总批”的对联的下联所云“眼前无路想回头” , 事实上 , 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 因为政治对手一一非正统一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 随之而来的就是政治暴风骤雨 , 便会是“白骨如山忘姓氏 , 无非公子与红妆”的一片惨不忍睹的荒凉 。 风刀霜剑之下 , 经济上会捉襟见肘 , 政治上也会举步维艰 , 平淡悠长的世俗生活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 内因和外因加在一起 , 只能“空对着 , 山中高士晶莹雪” , 这才是贾宝玉最终离钗而去、“悬崖撒手”的真正原因 。
注1、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49《钗黛一体 , 幻中之真》
注2、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11一13《贾家一一既是曹家 , 又是皇家》
注3、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15《大观园一一正统之象征》
注4、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57《宝黛钗一体于秦可卿》
注5、秦可卿乳名“兼美” , 第五回梦游太虚幻境的宝玉所见到的秦可卿兼具钗黛之美 , 脂批指出 , “兼美”“盖指薛林而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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