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古斯塔夫·马勒:一百多年前,他把一首首唐诗谱成了交响乐( 三 )


竖琴弹奏的低音C仿佛寺院里传来的钟声 , 再加上铜锣沉重的敲击 , 音乐一下就把我们带入一种仪式感极强的氛围中 , 真的像跟生命告别一样 。
马勒可能并没有听过铜钦特有的声音 , 但作为一名严谨的作曲家 , 他既然用唐诗入曲 , 就必定会下功夫研究中国元素 。 音乐中 , 马勒使用了五声调式 , 模份了特殊的音色 , 为了描述生死 , 想必他也会尽可能深入地了解中国的祭祀、仪式等情况 。
语言|古斯塔夫·马勒:一百多年前,他把一首首唐诗谱成了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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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像 。
暮色幽冥中最后的别离
接下来是女中音演唱 。 歌词大意是:“夕阳在山峦背后逐渐沉没暮色从山谷下面悄悄升起 。 ”看来马勒描述的景色是发生在太阳落山之后 , 从傍晚至夜半 。
小溪在黑暗中歌唱 , 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马勒先以单簧管引入 , 仿佛空谷中轻轻回荡的水声 , 而后双簧管吹奏出的小溪流淌过来 。 接着 , 女中音声部唱道:“快乐歌唱的小溪流过幽冥 , 暮色中的野花苍白无力 。
单簧管和双簧管圆润的音色听起来有一种朦胧感 , 这条小溪不是清澈透明的 。 在双簧管的旋律下 , 单簧管用分解和弦做着伴奏 。 我们仿佛看到水面上宁静如绸 , 没有泛起丝毫波光;而水面下 , 溪流细细无声地流淌着 。
这条溪流与《沃尔塔瓦河》中的那条完全不同 。 那是在长笛光芒下映衬着晶莹剔透的单簧管 , 是阳光的、欢快的、充满活力的 。 马勒在女中音演唱时 , 将旋律声部也换作了长笛 , 但音乐整体的气氛却依然是暗色的 。 长笛像是山谷上方灰蒙蒙的天空 , 无法照亮密林下隐秘的溪水和野花 。 单簧管始终单调地做着伴奏 , 不仅为小溪蒙上了一层幽暗 , 也给乐队整体铺上了一种黑色的基调 。
这样的夜晚 , 连鸟儿都不再那么灵动 。 长笛描绘的小鸟最初还在树枝间上蹦下跳、相互啼叫 。 很快 , 随着双簧管、大管一段旋律下行的吹奏后 , 便隐没在夜色中 。
接下来是等待友人的场景 。 对于马勒来说 , 等待的或许是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 也许他在思念自己的女儿 , 想和她做最后的告别 。
这段歌词对应的诗句是“松月生夜凉 , 风泉满清听” 。 把马勒采用的德文歌词再回译成汉语 , 是“松树的阴影中凉风习习 。 等待友人 , 我在此长久仁立 , 期望和他(她)做最后的别离” 。
或许每次构思时 , 马勒感受到的既是一种解脱 , 也是一份煎熬 。 我们在下面的配器里 , 完全可以感受到那份凄凉 。 低音提琴拉奏着低沉而悠远的长音 , 似乎在告诉我们现在已是深夜 , 是作曲家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候 。 中音声部的女声和高音声部的长笛演唱出旋律 , 没有复杂的配器 , 但给我们的情绪却非常到位 。
马勒出生在波西米亚 , 那里现在是捷克的领土 , 当时在奥匈帝国的统治下 。 他在奥地利长大 , 讲德语 , 以犹太人的身份接受了天主教 。 马勒曾说自己是三重意义上的无家可归者:
“在奥地利人中是波希米亚人 , 在德国人中是奥地利人 , 在所有人中是犹太人 。 ”面对反犹浪潮 , 马勒辞去了维也纳宫廷歌剧院院长及首席指挥的职务 。 接看是爱女早夭、婚烟危机、自己病重 。 就在此时 , 源自中国的清风吹拂了他满目疮痍的心灵 。 这也许就是他创作《大地之歌》时的心境 。
插句题外话 , 马勒的爱妻阿尔玛·辛德勒是一位传奇女子 , 其一生经历之丰富 , 远胜平庸的小说 。
语言|古斯塔夫·马勒:一百多年前,他把一首首唐诗谱成了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