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之|董其昌两面作战

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说董其昌两面作战 , 像一个战将 , 形容而已 , 切莫当真 。
意思是 , 董其昌在书画方面 , 的确面对着两个“敌人” , 一个他称之为“院体画” , 一个为“伪逸品” 。
“院体画”指职业画家的画 , 这些画描绘精致 , 勾勒严谨 , 繁复艳丽 , 面面俱到 , 凡人均能看懂 , 凡人皆大欢喜 。 这一类画 , 全无文人气息 , 缺少飘逸精神 , 工匠活而已 , 一向为董其昌所不齿 。 他首倡“南北宗” , 以南宗为正统 , 上溯王维 , 接着荆关董巨 , 范李郭赵 , 一路传承下来 , 用笔潇洒 , 墨色浑厚 , 境界千古 , 诗中有画 , 画中有诗 。 他正好承接此一传统 , 提升其中品质 , 开创有清一代画风 。
“伪逸品”指那些假装文人 , 胡乱用笔 , 潦草挥扫 , 形没有形 , 气全无气 , 物不是物 , 人不像人 , 却号称洒脱 , 乃心画而非手绘 。 这一路总举苏轼的《枯树》为例 , 尽管树形全无 , 然气息生动 , 草草涂之 , 气象万千 。 此时董其昌强调书法用笔 , 强调笔墨周到 , 强调应物象形 。 一句话 , 强调绘画的技术性 , 强调技巧的千锤百炼 , 反对无原则的涂抹 。
【涂之|董其昌两面作战】也就是说 , 董其昌面对“院体画”时 , 他要的是文人之气和飘逸之风;面对“伪逸品”时 , 他突显的是绘画的技术含量 , 强调写画的难度 。 看来他也不太容易 , 两面作战 , 严厉批判 , 只为士人画保住一块真正的园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