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村|乡村景观:安放现代人日益堆积的乡愁?|《从乡愁到乡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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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冬 , 国务院学科评议组美术学学科召集人 , 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史教授 , 博士生导师 , 《美术与设计》主编 。 主要著作有《图像的意义》《康定斯基》《群星灿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等 。
本文是刘伟冬教授为南京林业大学乡村振兴创意设计研究院院长汪瑞霞的新著《从乡愁到乡建:江南村镇的文化记忆与景观设计》所作序言 。
曾几何时 , 乡愁成了一个热门的话题 , 仿佛这种现象的出现是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城乡一体化的强烈趋势导致的一种必然结果 。 其实 , 这样的判断只说对了一半 , 发展和趋势只是引发了当下的话题 , 而乡愁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人类情感 , 似乎不会因为社会的发展而根本改变或消失 , 在中国古代的诗词中表达这类情感的诗句比比皆是 , 不胜枚举 , 所以乡愁是人类一个永恒的话题 , 古今中外 , 概莫能外 。
那么 , 乡愁又是什么呢?是一碗茶、一块糕、一条街、一间房、一塘水、一座山、一片云?我只能说这样的答案是 , 又不是 。 因为如果要这样罗列下去 , 我们可以编撰一本洋洋大观的乡愁词典 。 但问题是所有这些具体的事物都不是乡愁的核心 , 都只是一些表征 , 它们也会因人、因时、因地而异 , 其结果必然是万物皆为乡愁 。 乡愁没有了边界 , 也就无所谓乡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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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 , 所谓的乡愁应该是一种理念 , 它像是柏拉图式的实体 , 而这种实体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 它是自然和社会两种属性的共同体 , 具有共存、合作、和谐、自然的品质和状态 , 它是一种精神诉求和情感寄托 。 即便有一天那些表征的元素荡然无存了 , 它也会作为一种道德原则存在于我们的内心 。
当然 , 说起乡愁 , 有一点是必须强调的 , 那就是它应该是以故乡或故土为起点的 , 并同时在空间和时间的两个条件中生发 。 鲁迅在他的名篇《故乡》中 , 是这样诉说他的乡愁的:“ 我冒了严寒 , 回到相隔两千余里 , 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 ” 短短的一句话 , 三个要素全在里面了 , 而且乡愁的意味已经溢出了纸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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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出故乡 , 就说有乡愁 , 那是造作;他应该说的是理想 , 是出走的愿望 。 而离开了一会儿就说有乡愁 , 那是矫情 。 一般说来 , 作为一种精神诉求和情感寄托的乡愁与时空关系是成正比的 , 距离愈远 , 时间愈长 , 乡愁就会愈深重 。 这一点 , 我们每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多少有一点真切的体验 。
现在再回到引起乡愁热议的发展环境和当下语境中来 。 在城乡一体化快速发展的进程中 , 我们遇到了许多困难 , 面对着许多挑战 , 也引起了许多质疑 。 大城市在许多方面显得越来越同质化 , 而具有自身特色的乡村却在迅速消失 , 也就是那些可以引发或寄托乡愁的表征元素被彻底瓦解 。 有很多的专家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忧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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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 在我的理解中 , 专家的忧虑最初还是从建筑保护角度来考虑的:一方面 , 他们把目光更多地聚焦在了物的层面上 , 要求那些古村落或乡镇尽可能地保持原始状态 , 甚至拒绝一切现代化元素的侵入;另一方面 , 却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村民们向往现代生活的愿望 , 而他们自己却在城市中充分享受着现代化的红利 。 村民要明亮 , 专家们认为电路对木质建筑的危害会很大;村民要阳光 , 他们又反对铝合金门窗的大量使用等等 , 不一而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