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鲍尔$艺术的一切领域,都逃不过“达达主义”的碎片( 三 )


提交小便器的行为因开辟了先锋主义艺术的先河而名声大噪,其中一个原因便在于,杜尚通过这一手法揭示了无论评选还是不评选都是荒诞的这一事实。而同时性最终意味着,如实地展现整个世界在此时此刻的面貌,任何一个没有被纳入其中的平庸细节都会让所谓的展览变得毫无意义。
雨果·鲍尔$艺术的一切领域,都逃不过“达达主义”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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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果·鲍尔$艺术的一切领域,都逃不过“达达主义”的碎片】《泉》,马赛尔·杜尚。
杜尚的小便器将传统与反传统、压制与独立之间的对立推向了极致,然而用“对立”一词并不能对20世纪一二十年代形形色色的艺术思潮作出恰当的描述;它充其量只是为之开辟了一个空间。这样的二元论很容易沦为僵化不变的陈词滥调,因为惊世骇俗的东西总是容易传播,且往往能给人以深刻印象。对巴黎沙龙评选流程的最初抗议就来自遭到诟病的体制内部。1863年沙龙的评审结果一经公布即引起了落选画家们的强烈不满,后者干脆创办了一个“落选者沙龙”。落选者沙龙的引人注目之处恰恰来自一个悖论:它是正式展出的“异端”。
于是,在传统和反传统相互对立的表象之下,排斥与影响之间也形成了一种丰富多变、捉摸不定的关系。在诸如学院这样遭到抵制的权威机构的空缺位置上,必须构造出新的网络。现代派艺术通过追求独立而赢得了属于自己的公共空间。
但是,小便器对杜尚来说远不只是一个挑衅,它和其他那些“现成品(Readymade)”——装在凳子上的自行车轮,晾瓶架,或是一把被命名为“期待断臂”的雪铲,等等——一样,无不遵循了“取消艺术家个人印记”这样一种创作理念。与传统油画分道扬镳的杜尚也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到一种非个人化的绘画形式:“彻底忘记自己的手,这就是我的观念……当你画画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做,你的个人喜好总是会掺杂其间。……我想找到一种摆脱传统的东西……完全摆脱是不可能的,但我有意识地尝试去这么做。我故意荒废所学……我必须忘记自己的手。”
彼时,在欧洲大陆的工艺美术道路上,陶柏和阿尔普希望实现他们所向往的那种澄澈的形式和理想比例,并把来自外部的干扰降至最低,这种干扰主要来自艺术家本身——那个以其自诩高明、实则渺小的所谓“理性”不断介入艺术创作的人。只有当艺术家的“手”无计可施,只有当他可以利用现成材料来完成“工作”,这一理想才可能实现。
就在阿尔普思考着如何排除艺术家的主观意愿时,一个偶然的发现不期而至。有一次,因为屡屡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他一气之下把手中的碎纸撒落在地,这时他却惊讶地发现,散落的纸屑竟然在不经意间拼出了他想要的图案——至少汉斯·里希特是这样描述的。散落在地上的纸屑,便是阿尔普的微型“伏尔泰卡巴莱”——鲍尔在创建卡巴莱剧场时运用的是同一种策略。偶然性成为艺术创作的关键要素,它通过取消艺术家而使艺术家的平衡技巧臻于完善。
四、真理之山:“达达”在世外桃源
1900年,几个家境优渥的年轻人放弃了家人为他们规划好的人生,决定一同脱离社会,结成一个属于自己的联盟。他们在阿斯科纳的山上买下一块地,开始了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真理之山”部落就这样诞生了。由于战争的关系,越来越多的另类运动团体选择在阿斯科纳扎营。这些垦殖地和定居点旨在开创一种新的道德和宗教,一种以集体劳动、土地与产品共有以及自由为基础的全新社会形态,而这一社会形态也为人们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