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箱#冬至|那年,那事,让人难以忘怀

冬至 | 那年、那事,让人难以忘怀
文/春江月明
柳条箱#冬至|那年,那事,让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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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节气中,对冬至总有一种特殊地感觉。一是因为“冬至十天阳历年”,过了冬至,一年又快过去了,日月如梭,时光金贵。二是因为,我的人生之路,就是从那年的冬至启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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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年前的冬至,是我和小妹上山下乡,到鲁西南去当知青的日子。一夜未合眼的母亲,忙着给我们整理行囊,缝补衣裳。那夜,我深深体会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的意境。早上,忙碌一夜的母亲,包好了白菜猪肉的水饺,为我和小妹践行。母亲一面把水饺拨进醋碟里,一面念叨着 “冬至饺子,起身饺子,多吃点儿”,恨不得把离家后吃不到的美食,尽量多的塞进我们肚子里去。吃完饺子,出发的时间也快到了,当时,想不到那是人生的重要时刻,除了有一种对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期待,还有一些离开家,远离父母,和同学们在一起生活的新鲜感,心中似乎还有些兴奋。我和小妹拖着柳条箱(当时比较便宜的箱子,但是生活困难的同学是买不起的),向母亲告别,母亲含着泪水叮咛 “到了就给家里写封信,别让妈惦念。有空就去看看你妹妹(我和妹妹没分配在一起,当时她才十六岁)。” 母亲说,单位工作忙,请不下假,就不去送我们了。直到与母亲分手时,心中才感到若有所失,有些难过。
到院东大街(现在的泉城路)的皇亭体育场集合后,在乱哄哄的气氛中,举行了简短的出发仪式,然后乘车去了火车站。上山下乡的几百号人,加上送行的亲人、同学,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告别声夹杂着哭声,乱纷纷,悲切切,令人动容。后来才知道,母亲也去了火车站,她躲在人群里,远远地目送儿女远去,她没有勇气,在车站与孩子们告别。火车开动时,车上车下哭声一片,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户口已经迁到农村,我不再是城里人了,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归。“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李白的诗句,让我心中有些悲怆之感。
乘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下午时分到达济宁,又改乘汽车,傍晚到达了公社所在地。公社领导出面接见,无非是说几句表示欢迎的客套话,就在食堂用餐,每人两个二合面(白面+地瓜面)的黑馒头,外加一块萝卜咸菜。吃罢晚饭,各生产队接知青的马车也到了,于是,各就各位,车上拉行李,人跟着马车,步行前往我们安家落户的村子。问赶车的把式,“离村有多远?” “不远,最多三四里,小柏油”。我们迈开双腿,紧随马车,一条土路,未见“小柏油”。
柳条箱#冬至|那年,那事,让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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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晚,除了月光,没有灯光。不远处,出现黑黢黢一片房屋,车把式说,到了。走进村庄,才看到各家窗内闪烁的煤油灯的光亮。我们一行人,高呼“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口号声划破了夜的沉寂,有的人家拉开门,伸出头张望,不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大事。
知青组被安排到大队部的几间旧屋内(知青安家费拨下后,大队又给我们盖了新房)。进屋,是铺着稻草的地铺,桌子上有一盏闪烁着豆粒大光亮的油灯,还有两个盛粮的瓦缸。放好行李,躺在地铺上,望着忽明忽暗的墙壁,城乡的巨大差别,面临的处境,甚至对前途的担忧,袭上心头,路上还说说笑笑的同学们,顿时陷入沉闷。毕竟是初入社会,少年不知愁滋味,一路劳顿,很快便昏昏入睡。
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冬至之夜,静静地飘落在鲁西南的村子里,很快就积满了大地,雪地上,即将留下我们人生的足迹。